夏诉霜长剑去势如风,携着无双杀意,再无半点克制。
绝大多数扑上来的,一招未出就已没了性命,隙光剑得血浇注,剑身一脉血线涌动如复活过来,贪婪地要更多鲜血止渴。
一个,两个,三个……越多越好。
在叛军和殿内人中,本该被立刻被碾碎的夏诉霜,逆着嗜血的人潮,没有后退一步,反而往前踏,宰杀了一头头扑上来的野兽,不见支绌。
“她怎么……”
所有人都看傻了,连原先凶悍的叛军也开始犹豫。
玉乔娘子攥紧了拳头,看得又激动又害怕。
“那人,好像真
能救咱们啊。”一位夫人说道。
殿中的女眷们,只见过寻常护卫、士兵,大都高大、强壮,才意味着能震慑旁人,在打斗中有更大的胜算,若眼前这样杀人如拈花飞叶的剑客,闻所未闻,更见所未见。
此时,夏诉霜在所有人眼中,已经褪去了女子的模样,她甚至不像是一个人。
似神兵天降,那看似削弱的背影,竟然立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将上前的叛军一一斩杀,真的未让一人靠近大殿。
这种震撼让她们只是睁大了眼睛,久久无言。
原本提心吊胆的人已经忘了害怕,只看那眼花缭乱的剑术收割掉一条条人命,恍惚间还以为在梦中,魂游了一番炼狱。
老王妃未曾想到,她今日请夏诉霜同行之举,阴差阳错竟救了自己一命。
回过神来,她低声念佛。
“那是王府的女护卫吗?”
还有许多人不知道夏诉霜的身份,只见过她曾跟在老王妃身后。
衡安也看傻了,呆呆地说道:“她不是王府的护卫,她是宋世子的师父。”
原来她……这么厉害。
想到自己曾欺负她的事,要是那夏娘子计较,她今日就要死了。
衡安光想想就一手的冷汗。
“宋世子离京多年,拜的就是这样一位师父吗,怪不得……”
“定国公高瞻远瞩,找的果真不是一般人啊,这位师父……当真是一尊……”
杀神?神仙?
她们也说不清楚,真是找不到言辞形容此刻一半修罗一半玉面的女子。
那剑招一时如仙飘逸,一时似鬼魅凶异,身形飘忽,目不暇接。
杀到最后,夏诉霜独立于石阶之上,脚下尸骸累累,白衣被血洗透。
有风吹来,血腥浮动。
夏诉霜已是发丝散落,遮住了一只眼睛,血溅在脸上,又从下巴滴落,无尽血雾似缭绕于周身,腥味儿令人作呕。
血海之中,愈发显出那张素玉一样的脸蛋,白和红对比扎眼,单纯与危险交织。
那双鹿眸始终平静如水,好似在此大开杀戒,造就了这血光蔽日的炼狱绝景之人不是她。
她说道:“再有一人上前,都是死。”
声音不大,但前面的叛军已经听见了,举着刀防卫着,已不敢再进一步。
此人并未在开玩笑。
她真的能凭一人一剑,抵挡住千军万马。
—
正殿之中,太子留了一部分的兵力拱卫,完全放弃了偏殿的女眷,只是殿中人并不知道。
晋国公主看着东宫卫队和叛军在殿外搏杀,仍旧旗鼓相当,也不再怕,而是考虑起眼前的形势来。
这一场叛乱总要分个胜负,她当然更希望太子哥哥胜出,晋国公主只恨为什么不在她大婚之前发生。
太子哥哥登位,她也就不用嫁到江家去了,甚至,可以求他重新赐婚,嫁入定国公府……
这样想来,晋国公主只恨这场叛乱没有早一点来。
心念移转之间,外头的动静又变了。
震山一般的脚步声盖过
这熟悉的声音……晋国公主扶着宫女往殿门走,江三郎担心公主出事,也跟了上来。
裨龙军的军甲如一面昭彰的旗帜,出现在了山门之内,镇压住了所有的骚动。
百官惊疑不定,陛下不是病重吗,何人能驱使裨龙军?
不须疑惑太久,日光之下,骏马之上身着玄色甲胄、容色俊美之人已经出现在裨龙军之前。
“裨龙军奉皇帝命,镇压反贼,捉拿太子章晔及三皇子章颢。”他身姿笔挺,字字句句如刻金石,敲打在百官心头。
也敲打在了晋国公主的心上,催动她的心急跳起来。
一时之间,众人哗然。
太子怎么也变成了叛军?
不是三皇子谋反在先,太子只是抵抗而已吗?
宋世子不是畏罪潜逃,又怎么会突然出现,还领着裨龙军?
没人想得到,这场叛乱除了皇帝,没有赢家。
宋观穹跟不负责解释,他勒停缰绳,裨龙军将余孽团团包围,却还有人要反抗,可凡有靠近的,尽被沧溟剑斩杀。
晋国公主视线定在那个人身上,被他深深吸引住,不自觉地抓紧了宫女的手。
今日不管是太子哥哥还是三哥都输了。
赢的是父皇!
还有他!
晋国公主和自己的夫君并立着,如同帝王出巡时,聚集在街道两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