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没有丝毫关系,她却不知为何会错了意。
不知是真的痴蠢,还是懂装不懂。
廖阿水却洋洋得意地说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和你青梅竹马……”
卫陵打断了她:“我和明鸾才是青梅竹马,你算什么。”
“你!”廖阿水气竖了眉毛。
廖阿水冷笑:“可是你和她中间横亘着血海深仇。”
卫陵眉间隐约有阴郁,他冷冷地看着廖阿水。
廖阿水却置若罔闻:“因为她,你什么都没有了,你的母妃,你的身份,你的大位……”
廖阿水知道卫陵的心伤,若是没有十七年前那回事,卫陵他一定是世宗最爱的皇子,他会在万人之上。
“为什么你一生都在放弃,你难道不配拥有吗?”
卫陵低着头,廖阿水看不清他的表情。
卫陵将剑掷到地上,那青锋斜插半截入泥土,他说:“我不会放弃。”
却不知道指的是什么。
***
雾霭沉沉,慈宁宫中缭缭佛香混着苦药味道,许太后头风发作,命宫人紧闭门窗,整个寝殿透出气死沉沉的味道。
一向精神的许太后露出些许颓废样子,她生气也没有往日的叱诧,她由着殷宝华给她揉额头,虽然手法比不得慈宁宫的宫女,不过一片孝心,让她很是动容。
许太后带着怒气道:“陆桓这个毛头小子,他竟敢领着一群不知所谓的读书人胡言乱语。黄河泛滥是天灾,般若作乱是谋逆,如何和我许家有干系?”
她虽然这样怒骂,可是到底知道,许氏因为所作所为,失了人心。
她哀叹:“哀家早就和兄长说过的,让他不要乱结交,不要树大招风,不要放纵手下人,可他……哎。”
殷宝华握着她的手跪了下来:“母后不要忧心,不过是几个酸儒胡言乱语,算不得什么的。”
许太后看着殷宝华,再次叹了一口气。
她握着殷宝华的手,说道:“如今看,裴家的姻缘也不差。”
许氏权势赫赫的时候,自然看不上裴家,可是渐渐许氏衰败的样子透了出来,孤木难支,有一门好姻亲,多少是个慰藉。
殷宝华的脸稍微红了红,羞涩道:“母后。”
只是羞涩中,她的一丝忧郁难掩。
许太后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说道:“过些个日子,各国使节进京朝贡,宴会之时,哀家让裴家那小子进宫陪着你,如何?”
殷宝华有些羞涩低下了头。
许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对她说:“你去吧,哀家乏了。”
殷宝华提着裙子站起来往外走,回头看一眼许太后:“母后要记得吃药。”
等殷宝华走后,许太后的神色冷凝起来,问张嬷嬷道:“皇后过来了吗?”
张嬷嬷点头。
许太后冷笑道:“世上竟然有这样的机缘巧合,哀家当初怀疑宫中的容更衣与当年之事有关,没想到,到头来让皇帝在怀庆府里碰上了。”
张嬷嬷道:“只怪卫季存了叛心,当年太后娘娘心软留下卫季一命,以为他真往老家去照顾老子娘,却没想到……”
宫女躬身道皇后来了,许太后和张嬷嬷主仆二人止住了话头。
许芸娘走进来,几年宫廷生活没有让她养成雍容气度,反而更添愁闷刻薄之相,她施礼站起来。
许太后声音低沉却刺耳,她对许芸娘招手:“芸娘,过来。”
***
天难得地放晴,卫陵派人来醴泉宫传信,说是要同殷明鸾一同出去逛逛,到时候有话能糊弄李贵太妃,让她放心。
殷明鸾觉得这主意不错,并且她在宫里憋得久了,很想出去散散心,当下就回了话过去,让卫陵准备着。
只是没成想,凑巧这一天殷衢来到了醴泉宫。
殷明鸾和殷衢对坐下,玉秋檀冬奉了茶,看着濛濛升起的雾气,殷明鸾有些手足无措,她挑拣出一些不痛不痒的宫中小事和殷衢说起来。
有些假装出来的熟稔。
殷明鸾实则不知道该如何和殷衢相处。
十七年来唤着的“皇兄”,突然间就不是了。她不知道该用哪一种称呼,不知该用何种东西来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殷明鸾带着笑,说道:“宫外谱出了新曲子,竟是比教坊的好出十倍不知。”
她正要脱口而出“皇兄”二字,忽然顿住了,略有些怅然地接着说道:“有空定要让教坊的乐师们好好学一学。”
索性避开了称呼。
殷衢手中的茶盖重重地往杯子上一磕,殷明鸾惶惶抬眼望去,疑心自己说错了话。
殷衢望着她,点漆的眸子里透着光,他说道:“明鸾,不过几日之隔,就要如此生疏吗?”
殷衢的目光朗朗地望着她,丝毫不避让,却让她忍不住侧开脸躲避,殷明鸾心头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殷衢认真地看着她,殷明鸾情不自禁连呼吸声都轻了下来,她垂着眼睛,余光能看见殷衢的样子。
许久不见内殿如此光亮,殷明鸾明白这是因为大雪久晴的缘故,心里却是疑惑是否是因为殷衢光映照人。
见他如玉山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