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与玛门争夺了多长时间的主导权,时间的主宰也已经数不清。 但是当玛门的意识终于被他化为能量吞噬之后,地海感觉到的并非胜利的喜悦,而是一种夹杂着奇怪感受的疑惑。 为什么,只是一个第一支队中最不起眼的人类而已,虽然他被德斯莱封印状态并不好,但是也不至于要花费几十年的时间,才吞掉一个人类的灵魂。 可惜,已经消散的玛门,再也不会回答他了。 “现在想来,还有点可惜呢。对这具身体的主人来说,为了一个所谓的民众,而导致自己被私寄生,这根本不值得。” 地海啧啧两声,菌丝瞬间向着地海冲去,化为锋利的剑影,苏薪再也忍不住,愤怒的出手。 面对飞驰而来的攻击,地海只是微微偏头,动作优雅又游刃有余地躲避。 剑影被傲慢用了十成十的力,就算地海躲避了,也没有完全避开。 幽绿发色的少年轻轻抬头,他苍白的脸颊上被剑影划出一道伤口。 血色缓缓滴下,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怎么了?生气了?可惜……这就是事实。” 地海摇摇头,似乎为人类颇为担忧。 “哎呀呀,你们人类总是故意不承认如此明显的事 实,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只会让你们更加失败, 到最后……” 地海的声音越来越低。 “只能变成别人的食物。” 苏薪的手气到发抖,菌丝黏连在一起,将地海围在菌圈之中,试图限制对方的行动。 苏薪甚至没有注意到穹的异样,径直冲了过去。 尖锐的细剑与地海的触手相接在一起,却发出了宛如金属相接的铿锵之音。 “呦呦呦,生气了?” 地海呵呵一笑。 “可是,这不也是你们第一支队,天天挂在嘴边的,所谓“应有的牺牲”造成的吗?” 苏薪神色一颤,微微失神,差点露出破绽,好在他反应够快,燃烧的如同火焰的菌丝迅速生长成弧状的盾牌模样,将那些长着锋利牙齿的地海触手挡住。 “不要偷换概念。恶心的地海。” 谢经年从半空中抽出一把与苏薪本命武器极为类似的长剑,轻声开口。 “谁都不是应有的牺牲,我们是为了更多人能好好活着而……但是即便如此,那也不是什么应有的牺牲。” “第一支队从未倡导过任何形式的牺牲精神,我们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个世界,此后将再也不会有任何人需要做出这样的牺牲。” “我们……?” 正在与地海触手纠缠的苏薪动作不自然地顿住,直到他突然意识到,那个与恒升站在一起的黑袍人,身上穿着的,似乎是空之亡骸教团的教服。 空之亡骸教团……谢? 没有给苏薪任何反应的时间,纵横交错的银光被那把随意凝结的细剑斩出,剑光停滞在空间表面,割裂出流沙星海般的剑痕,将那些扭曲蠕动的触手一一斩碎。 谢经年加入苏薪与地海的战斗,银色的光辉绽放的一瞬间,地海与苏薪都一时失神。 只不过他们怔住的原因并不一样。 “深空竟然将主级使者的权利真的给了你……它可真是疯狂,为了赢我甚至敢赌这种百分百会输的赌——” 地海迅速向后滑行一段距离,稳住身形之后,猛地抬头。 他第一次用玛门的相貌露出这样严肃的神情,像是看到难以形容的场景。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与自己战斗无限岁月的深空,居然就这样将深空主级使者的权限开给了穹。 也就是谢经年。 那个五百年前,他们最可怕的对手。 果然是机械,并不知道对第一支队的每一个成员来说,这样的赌根本没有第二个结果。 地海就算再不解,也不敢怀疑他们每一个人的意志。 深空还尚未彻底将那个队长变成它的身体,它怎么敢……怎么敢把这种权限开给谢经年? 地海看着脚下庞大的机械城池,却仿佛看到了五百年前被德斯莱嘲讽愤怒的自己。 苏薪则是因为在犹豫中见到五百年未再出现的熟悉异能,大脑嗡地一声陷入空白。 “你……你居然真的……”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披着空之亡骸教团类似服饰的深空使者, 本来苏薪以为, 那应该只是恒升的朋友。 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