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脑海里传来的阵阵哀嚎声,玄青派一众弟子,就仿若下饺子一般东倒西歪地摔在了张城主面前。
那阵眩晕感过去,丁川才勉强站起身;他那双淡然无痕地眼眸,冷漠地望着那群刚逃出生天的幸存者。
四周一片死寂。
他们似乎在为了虎口逃生的自己庆幸,也或许是在为葬身鱼腹的师兄弟祷告;
张城主看到偌大的广场幸存者寥寥,伤亡惨重不提,各个都狼狈不堪。他忍不住皱眉,咳了一声,“此次三宗会武第一轮告一段落,希望大家引以为戒,切勿恋战!切勿轻慢境妖兽!”
一时间,会场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切勿恋战?
莫不是在说张城主能窥见他们在秘境里围堵丁川!
张城主冷峻地面庞崩的很紧,目光若有若无地游离在被抬出秘境的孙忠,一众弟子身上。
那眼神一扫而过,只让人觉得心里“咯噔”一下,那黝黑地瞳孔就好像能洞察人心一样,被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两眼。
竟让人无端地感到后怕!
“话不能说得太清,事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张城主看似笑眯眯地,实则是老虎披了一张人皮,有意识地打点了他们两句,“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互不招惹才好。”
此话一出,孙忠那群人脸色才好看一些;张城主这种老狐狸最会端水了,看似向着丁川,但也没全然不顾孙忠一派的面子。
唐糖刚从眩晕感里脱身出来,就被张城主这个言论给膈应到了;她脸色大变,唇角抿得很紧,眼睛却安抚似的直直盯着丁川。
而事情最中心的主角,却全然不在意这些,反倒是和唐糖对视的那一刻,眉峰一挑。
安抚性地摇了摇头,示意唐糖先扶着重伤的师兄弟先行离开。
张城主纵揽全局,所有人的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有丁川的淡然与他所想背道而驰。
一时来了兴致,不过倒是不至于让他开口留人。略微思索,淡笑道:“今日之事已成定局,各门派的枭侠勇士可稍作休整,三日后诚邀各位来参加三宗会战的第二轮测试。”
待到张城主离开,众人才一副败了北的惨样子,倒在地上唉声叹气。
孙忠那伙人虎视眈眈地盯着玄青派弟子被唐糖带走,本想等人少时报仇,谁知…竟让他借着张城主的手逃了出去。
丁川弯腰捡起那把在秘境里,从孙忠手上顺来的红缨枪,起身快步追了上去,丝毫不墨迹地扬声道:“张城主,在下玄青派丁川,有一事请教。”
张城主讶异,余光扫到身后那群伺机而动的灵药山弟子,了然于心地说:“有何事?”
丁川谦逊地俯首,“张城主,有劳您借一步说话。”
等到把身后那群杂碎甩开,张城主才幽幽地来了一句,“你不过才上‘师’,单凭三修才能压制他们。就算在同龄人里拔高,也莫要树敌太多。”
丁川有些意外,还以为会被讥讽一番,却是自己多心了;他毕恭毕敬地作揖,“丁川,谨记城主的教导。”
“不必多礼!”
张城主先行走远了,本意也没打算让丁川再追上来;方才的应和不过是想救下这个后起之秀,举手之劳罢了。
原本是惜才,丁川也是个省心的,不上前打扰。两人步子一快一慢,渐行渐远。
丁川从张城主身边悄然溜走后,绕了个远路,便追上了玄青派的尾巴。
他悄无声息走到了兴致不高的唐糖身边,“在想什么?”
唐糖被突如其来地一句话,吓得一愣,猛的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会是在想什么!现在能让我担心的会是谁!”
语气愈加恶劣,面部表情却与之相反,难能可贵地从她表情里看出一抹心疼。
丁川见状,浑身有些不自在;或许是因为在唐糖眼神里看出了几分眷恋,亦或者是他从未想过自己独来独往,还会有人惦记。
两人相视无语。终究是唐糖破了攻,泛红的眼圈被脏兮兮地手背揉了又揉。
她转过身,低声说道:“孙忠是灵药山内门弟子里的老幺,性格恶劣都是那群长老惯出来的……”话尽于此,“小心。”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丁川愣了一下,等他回神儿,便见唐糖已然消失在他视线之内。
玄青派虽有唐糖先行护着,倘若是平日里,丁川定不会有太大的心里波动,只是……那双判若丁玥的眉眼,让他下意识地把唐糖视作自己的妹妹。
她的一颦一笑,皆让丁川有片刻的失神;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唐糖解释,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
丁川回了玄青派,本打算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专心致志地研究自己此次擂台赛的不足;也好在三宗会武的第二轮,仍旧拿的头筹。
只是事与愿违,事实却并不打算让他那么轻松。
丁川盘膝而坐,在他身前的正是那镇岳塔;他看着镇岳塔的器灵主动化形,眉眼多了些喜色。
丁川眼睛细细地打量着小娃娃的眉眼,细柳长眉,一双眼眸嫩的能掐出水来。
“你在疑虑什么?”小娃娃不解地问道,“是唐糖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