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小皇子来时还是极夜,这会儿劈了几道雷,远处已经隐隐有一线光,极夜快要过去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道天雷。
还未成年的小凤凰修为虽然傲视同辈,但到底年纪还轻,挡了四道天雷已经是极限,眼下全是强撑,金冠滚落,摔在了章尾山未化的积雪上。
原来金冠是这个时候掉的。
小皇子扬起头,漆黑如墨的雷云连极光都遮住了,雷劫恐怖的气息弥漫整个章尾地界,还裹挟着逼迫感极强的灵力。
天地狭窄到只剩下眼前这一线。
云山雷海近在眼前。
小皇子握紧手中长/枪,手心和指缝的鲜血顺着枪身蜿蜒出红痕,他稍一运转灵力,枪身烧起赤红的火焰,火光印在他眼眸中,灼灼逼人。
后头几道雷小皇子独自扛不住,还是有不少倾泻到薄靳身上,烛龙身上原本可以安安稳稳褪下来的鳞片是被天雷强行劈开的。
最后的天雷来临时,烛龙长吟一声,青黑的巨龙腾云而上,将小皇子完整周全地护在身下。
裴时易眼前一暗,歪头张牙舞爪的雷电被挡在身外,小皇子已经力竭,无力反抗已经成年的烛龙,只能将灵器扔出去,以此为媒介撑起烧着凤凰火焰的屏障。
浓重乌云中传出巨响,能将整个山峰笼罩住的雷霆降落。烧着凤凰火焰的罩子只撑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在清脆的声响中碎裂了。
紫色的雷光罩住了烛龙和凤凰,裴时易身在其中,略有些怔仲——真的有这一段吗?他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电光烛龙青黑的鳞片上闪烁,裴时易知道这雷不能伤到薄靳的根基,他也不能感受到其中痛苦,心口还是轻轻抽了一下。
劈完这一道,天上的雷云终于心满意足地散去。
而烛龙蜷缩成一团,凤凰被他围在中间。极夜过去,辉光重新来临的时候,烛龙才攒起变回人形,小皇子恹恹伏在寒玉山顶上,银甲早就碎了,剩一件纯白的中衣。他披了一件赤红的大氅倚在山顶,长发散落在身上,金冠就在手边,他也没力气捡。
大氅之下,是割裂的中衣和一身细碎的伤口。灵力完全抽空了,就连维持人形都很勉强。
薄靳在嶙峋的寒玉和晶簇中摸索片刻,捡起已经变回一根红色细线的灵气,他牵起小皇子的手,亲手将红线拴在无名指上。
小皇子抬起眼睛,烛龙垂下眼眸,握住小皇子的手在眉心轻轻一碰,薄唇微动,无声说了一句话。
裴时易并没有听见,和小皇子一起脱口而出:“什么?”
烛龙并没有说话,只是摇头,将那小金冠收进怀中,裹紧了小皇子的大氅,忽然将他一推。裴时易和小皇子眼前一暗,眼前的场景已经从一片狼藉的章尾山转换成了四方的皇宫。
小皇子已经有点恍惚,走了两步就撞进一个怀里,他仰起头,被一脸担忧的裴篁接住。
裴篁搂着他的小外甥:“辛苦了,跟小舅舅去休息吧。”
小皇子见到信任的长辈,合上眼睛就陷入了昏睡。
等几日后,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自己前几天去了什么地方。在惯常放灵器的手腕上摸了摸,却没找到灵器。他低头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左手无名指上的红痕,他指尖微挑,明明已经将红线拉起一个线头,又莫名松开手。
他嘀咕两句:“放这儿就放这儿吧。”
裴时易渐渐明白了——这段是回忆,并不是杜撰出来的幻象,他之所以会忘掉这一段,应该是被天雷伤了神魂,所以回头的就忘了。
至于薄靳为什么也不记得……
裴时易看着面前慢慢淡去的景象,无声笑了笑:那可能只有薄靳自己知道了。
追溯的回忆到此,裴时易慢慢睁开眼睛,面前是怔然的男朋友。
裴时易扇柄挑起薄靳的下颌,扬眉:“说说,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薄靳微微启唇,“嗯。”
“我当时说:如果还有下一个相逢,就让我忘掉原先的救与不救,不带任何感激地喜欢你。”
给你一份,纯粹又赤诚的喜欢,唯有这样的情谊,才能与你相配。
它将不掺杂任何的感恩,是从心血里捧出的“我喜欢你”。
思慕多年而不自知,求了几百年,求来一次重逢。等到这山顶上的雪化开,再带你来初见的地方。
“得君厚爱,”裴时易微微弯起唇角,“幸而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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