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危急关头可以爆发潜力,赫佩尔觉得自己现在肾上腺素狂飙,说不定已经达到了她舅说的那个什么【剃】的程度。
军舰在风刃的攻击下,被割出深浅不一的口子,还好军舰是铁制的,这要是木船,估计已经被切开了。
一轮攻击过后,赫佩尔连忙数了一下己方人头,很好,都龇牙咧嘴的好好活着,她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而总教官背着手站在甲板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你这么护着他们,他们可怎么成长啊。”
“你们那叫拔苗助长,这明显不是新兵要面对的战场吧。”
赫佩尔翻了个白眼,跟着冒出些火气:“这王八犊子喜欢玩空气斩是吧,行啊,看看咱俩谁斩的更快。”
但是在赫佩尔就要飞出去的下一秒,被总教官一个按头给留下了:“这是海军的战场,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就在两个人对峙时,军舰已经离海贼船十分近了,早就准备好的海兵们,发射了类似船锚一样的巨大铁钩。
这几个铁钩下去后,海贼船的船舱被捅穿不说,也被牢牢的固定在了原地。
被踢飞的洛克,倒吸着凉气爬起来,绿着脸,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预定炮位。
他对着赫佩尔比了个大拇指:“哎呀,要相信我们嘛小佩妮,嘶——,下回轻点踢啊!”
在瞭望台观察敌情的斯摩格,有着更清晰的全局视角,作战天赋极高的他瞬间做出了判断:“那个海贼只有双手划过的地方才有风刃,大家注意看清方向!”
他从高台一跃而下,抄起军用制式刀,对被按住的赫佩尔做了个鬼脸:“好好在这看着吧,我们可不是白训练的。”
而缇娜早就杀到海贼船上,用黑槛把他们揍得哭爹喊娘,挨个串起来关着,像垃圾一样挂在桅杆上。
那凶残的模样,一看就十分可靠。
在看过一次对方的攻击方式后,海兵们也摸到了肌肉男的招式路数。
虽然因为看不见风刃,所以躲避的时候依旧会被割伤,但总归没有出现被切掉脑袋,或者断胳膊断腿的情况。
洛克他们身上的灰影也变淡了,这或许是个好预兆?
赫佩尔配合得留在了甲板上没有动,但她也没有解除自己的半兽化。
小姑娘眯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开始手忙脚乱的海贼船船长。
不是错觉,这家伙身边,确实有一团黑影啊。
赫佩尔若有所思的看着,仿佛自带阴影效果的镰镰海贼团。那一阵若有似无的低喃又出现了,这次赫佩尔凝神去听,发现这窃窃私语似的声音明明就来自对面。
但是这么近的距离,她却听不清这声音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于是她更加的集中精神去【听】了。
兽化的眼睛颜色更深,在夕阳的映衬下,浓重的琥珀色仿佛在眼中流动起来。
黄昏,一直以来都是昼夜交替,天地混沌的时间段。在一些民间传说里,更有着“逢魔时刻”的别称。
或许是黑夜终于缓步走来,那些空茫的执念,也终于在夜色的掩护下,发现了军舰上满脸估疑的赫佩尔。
于是它们小心翼翼的,满怀期待的,近似祈求着的,将自己供奉了上去。
最后一丝余晖被海平面吞噬,有什么坚不可摧的屏障,在黑暗中一点点变薄。在另一端山呼海啸般的撞击下,赫佩尔终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咦?奇怪,她为什么要用“终于”来形容呢?
在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她的潜意识,先她一步接纳了“供奉”。
而这一次,她真切的【听】到了。
那绝不是什么呓语,也绝不是什么低喃,那明明是用尽全力的呐喊啊——是刻骨的恨、是强烈的不甘、是无声的绝望、是滔天的怒火。
……更是对生的眷恋啊。
赫佩尔不受控制的睁大了双眼。她穿过时间和空间,在连接成一片的永夜中,【看】到了一个又一个被屠戮殆尽的村庄。
是残垣断壁,是遍地狼藉,是分不清彼此的残肢,是被鲜血染红的大地。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很努力的在生活了,为什么还会遭遇这种事情呢?’
‘为什么是我们呢?’
‘好疼啊,我好疼啊!’
‘想复仇……我想复仇……’‘……复仇,要复仇!’‘复仇!复仇!复仇啊!’
“……我们要复仇。”强烈的恨意裹挟着赫佩尔,她像是应激了一样,浑身的羽毛都炸了起来。
在第一遍低声重复后,她用更大的声音尖声喊了出来,
“杀了他!!!”
这一次,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声音,有无数道男女老少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只此一人,却恍若排山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