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小事,倾落自然不会劳烦他,所以菱儿去叫他的时候,陈太医已经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跟着菱儿风尘仆仆地来,进殿便拜倒在地。
行过礼之后,倾落让他起身。
倾落将香囊往前一推,之前皇上戴着这香囊出现在她面前,她觉得味道有些怪异,可也说不出怪异在哪儿,直到刚才,倾落一闻才发现,这香囊里那股淡淡的异味,与皇后给她喝的红花竟是一模一样。
她不是大夫,不能肯定,所以让陈太医来看看。
陈太医翻开香囊取出里面的香料来嗅着,不知嗅到什么,他脸色难看起来。
倾落猜到,但还是问道:“陈太医,这香囊可有什么古怪?”
陈太医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问道:“敢问小主,这香囊是从何而来的?”
倾落实话实说:“是皇上随身佩戴着的,容妃绣给他的,说是有安神之效,本宫见他戴了许久也没换过,恐怕香料失了效,因此请太医看看都有些什么香料,本宫好给皇上重新配。”
陈太医一脸凝重,阻道:“小主万万不可!”
倾落奇道:“这是为何?”
事关容妃,陈太医仔细斟酌了才敢说出来:“小主,这里面是香料不假,不过多了一味药,红花。”
红花有些什么效果他们都清楚,倾落大惊道:“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可是容妃绣给皇上的,太后那里也有一份!”
陈太医眼里闪过一抹急色,郑重跪在了地上,大胆猜测:“小主,宫里的小主们难以怀孕,之前一直找不到原因,现在想想恐怕就是这红花作的怪,此事干系甚大,臣不得不禀报太后。”
容妃不过求一个安生,有了淳熙,她就有了后半生的依靠,没必要这么做,看来,这件事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现在看来她赏赐妃嫔们的汤药倒真是补药,却借了容妃的手将红花佩戴在皇上身上,有了这香囊,妃嫔们即便承再多的宠,又怎么能怀孕呢?即便侥幸怀了孕,常与这红花接触,又怎么保得住?
皇上每次要她侍寝总会将香囊取下,这大概就是她会怀孕的缘故了。
倾落想想之前的那个孩子,不由地后怕,那个孩子即便是自己不打了,也是无法安然来到这个世界的。
皇后她,好深的计谋啊!
这件事由自己出面别人难免会诟病,说她仗着皇上的宠爱诋毁皇后,有陈太医作证,皇后就是想抵赖也抵不了了。
倾落同意了陈太医的提议:“这等东西是万不能留在皇上身上了,就禀给太后,让太后定夺吧!”
倾落扶了扶额,皇后已不是第一次让她刮目相看了。
皇后被陈太医在太后面前参了一本,好在香囊是以容妃的名义给皇上的,太后就是再恼怒,也不能拿她如何。
皇后依偎在慧远怀中,心中难安:“慧远,本宫现在应该怎么办?那个贱人迟早会爬到本宫头上,到时我和瑾儿可就完了。”
原来这慧远表面是替皇后祈福,给皇后讲佛法,背地里早已与皇后暗通曲款,因皇后怨恨皇上的薄情,做出这种事,她倒有种报复的快感。久而久之,她已离不开慧远了。
“瑾儿究竟是皇上的骨肉还是你的骨肉,本宫都不知道呢!”
慧远的目光很远,他人是与皇后在一起,心却在想着另一个女子,那个在广明寺一眼就让他忘不掉的女子,至于皇后说的,他只是那么一听,他一个出家之人,怎么还会想着俗事呢?
皇后抚摸着慧远的胸膛,像是诅咒地道:“本宫这一生,就如浮萍飘摇,身不由己,早晚有一天,本宫不知落到什么下场,慧远你也跑不了。”
慧远听而未闻,继续着自己的遐思。
那香囊皇上是万不敢戴在身上了,听说这件事,他十分生气,第一个就想到皇后头上,不过太后都包庇她,又有容妃作掩护,他也奈她不得,是以越想越气。
倾落替他抚着胸:“皇上一代君王,怎么还跟一个女子怄气?”
皇上的气难以平静下来:“朕能不气吗?她这是想让朕断子绝孙啊!”他双手捧住倾落的手,呵护在掌心,眼中有一丝愧疚:“倾倾,这么久朕都不能给你一个孩子,朕终于知道是因为什么了,那个毒妇,她怎么配做一国之母?朕这就拟旨废了她!”
倾落心一动,孩子?
她的手不由抚上自己的肚子,就算没了红花,她喝下那碗红花总不会假,她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她好恨,凭什么害她的人能够拥有孩子,而她却要忍受无子的痛苦?
君王之爱,能得几时?等到她人老珠黄,皇上有了新人,也就不会记得她了,有了孩子,她还可以略作安慰,可如今连这安慰也没了。
倾落柔柔一笑:“皇上又在说胡话了。”
立后不是由皇上一人决定的,同样,废后也不是皇上一人能决定的,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