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雪颖这里喝不到好茶,来得也就少了,最近常往芙蕖宫去。
雪颖咆哮道:“去把那贱人给本宫叫来,本宫要她给本宫端茶送水,伺候本宫!”
倾落自说过那句狠话,就真的不来了,雪颖本不会沏茶,长久之下,又怎么瞒得过皇上的眼睛?如果不把倾落找来,皇上未必看不出来她的欺瞒之罪。
紫鹃立刻跑过来,却不敢站得太近。
“小主,奴婢去请过好几次了,那舒雪颖说没空,不听小主的!”
舒妃有些愣怔:“你说什么?”
紫鹃大着胆子重复了一遍:“奴婢说舒雪颖不肯来。”
舒妃听清楚了,舒雪颖,倾落进宫是用她的名字,她竟敢堂而皇之地以舒家女子的身份出现在皇上面前。
“奴婢还听说了,舒雪颖放风筝扭伤了脚,是皇上给她治好的呢。”
舒妃蓦然变色,瞪着紫鹃的目光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厉声道:“舒雪颖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吗?”
紫鹃哪里知道这就是舒妃自己的名字,更不晓得自己因何惹怒舒妃,她惶恐道:“奴婢失言了。”
“既然知道失言,还不快给本宫死过来!”
紫鹃虽害怕,却不敢耽搁,忙走了过去。
“手给本宫!”
紫鹃不知她要做什么,缓缓伸出手去,舒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支簪子,簪子尾端的珠玉还在摇曳着,让人不禁想到它戴在佳人头上时是怎样的摇曳生姿。
紫鹃一阵惶恐。
舒妃将那簪子对着紫鹃的手心就是一阵乱戳,紫鹃痛也不敢叫出声,总共扎了十来下,舒妃才放开她,紫鹃的手冒出团团的血珠。
舒妃嫌恶道:“还不快给本宫滚下去,省得在本宫面前碍眼!”
紫鹃咬着唇道:“是。”
出门的时候,又听舒妃吩咐宫人:“去叫碧莲过来。”
紫鹃暗恨了恨。
回到房里,便拿被子蒙着哭了起来,她是一等宫女,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如今小主对她生了厌恶,往后她的日子要怎么过?
她不由地想到碧莲,都是那个女人,要不是碧莲,小主怎么会这么对自己?
越想越恨,倒忘了包扎手,血流了好些在被子上,锦被都被染红了,她把这一切都怪罪到碧莲头上。
碧莲伺候完了舒妃,听人说起紫鹃手被扎了的事,就来看紫鹃。
紫鹃躺在床上,翻身向里,听到有人来了也不起身。
碧莲到了她床前。
她与这宫里的任何人都无仇,也不想为难谁,可自从来到这里,紫鹃就总是跟她过不去。
“紫鹃,我来看看你。”
紫鹃忽然就翻了过来,狠狠瞪着碧莲:“我有什么好看的?来看我笑话是不是?你要笑就尽管去笑好了,我是被小主罚了,你看这个就知道。”她指指被子上的血迹。
碧莲一看就知她伤得不轻,顿时生了同情之心,雪颖的性情是令人琢磨不透的,前一刻还是笑颜如花,下一刻没准就是翻云覆雨。
“紫鹃,你怎么这样说,你我都是奴婢,大家应该相互体谅才是,我怎么会盼着你倒霉?”
紫鹃认定了碧莲对她没安好心,又怎么肯信?
“那是谁在小主面前谗言,说我的不是?碧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建章宫里就咱们两个大宫女,没了我你就是最大,你能盼着我好?”
碧莲见说不通,也不再辩解。
她取出一瓶药放在被子上:“这是我从府里带出来的,从前小姐……”她提小姐,别人一定以为是雪颖了,碧莲干脆不说,“这药对伤有好处,用了不会留疤。”
紫鹃对她有误解,她留在这里也是无益,留下这瓶药,她便走了。
还没走到门口,那瓶药就被紫鹃狠狠摔在地上。
“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毒!”
碧莲心一痛,没有回头,离开了紫鹃的房间。
在建章宫,她看似是雪颖的得力干将,实则是孤家寡人一个,宫人们因畏惧舒妃不敢与她亲近,唯有同是大宫女的紫鹃她以为可以做朋友,没想紫鹃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容妃生下的淳熙公主,向来是皇上太后的心尖宠,宫里人人都把她当宝贝似的供着,淳熙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锦衣玉食,从没受过半点委屈。
今日淳熙来了兴致,想到御花园去玩玩。
小孩子家,玩心大,容妃往常都是在自己宫里陪着她玩,这日怎么说淳熙都不依,定要到御花园来玩。
让宫人们跟着,容妃也不放心,就亲自陪着淳熙公主出来了。
小公主撒欢地踢着一只蹴鞠,一路踢到御花园来,容妃不时在后面喊着“慢点”,宫人们更是小心翼翼,唯恐淳熙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