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念仰着小脑袋看严博川。脸上藏不住事儿,黑晶晶的眼里写满了不解和疑惑。努力思考了很久, 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大家的判断, 用带着些不确定的软糯嗓音担心地问了句:“你真的很不舒服吗?”
脑震荡什么的还是要留院观察下比较好吧?自己这样把男人直接带出来真的可以吗?
严博川靠在小姑娘怀里抿唇不说话。
长年累月揍人经验让他知道人被揍趴了之后是什么样的状态。虽然神情演的很像, 但是强健体魄带来的健康脸色还是掩盖不去的。他为了不穿帮,只能又泄了几分力气靠在小姑娘身上。但又怕累坏自己姑娘,腰窝用力还是收了些力道。
奚念感觉到身上愈发沉重的重量,心里惴惴不安, 另一只手环过男人结实的腰肢, 用尽全身的力气扶住男人。
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奚雯看在眼里,漂亮的杏眼中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她虽然平时工作忙,但和大妹是她从小带到大的, 不可能一点都不了解
她这个妹妹别看平时软乎乎慢吞吞,其实也挺要强的, 而且性格挺独,不太喜欢和人亲近。
尤其像这种见面没几次带男人,她绝对不会主动那么亲近。
但看看现在眼前的情景, 自己的妹妹不但没有对这个陌生男人表现出疏离,反而还主动的扶上他的腰, 黑漆漆的大眼睛里闪烁的都是担忧。这已经完全超出她平时对陌生男人的表现。
这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对于自己妹妹来说是不一样的。
而这个姓严的男人,对于自己妹妹的重视都快满出来了。明显是对妹妹有意思, 但妹妹却还没开窍。
旁观者清, 奚雯立即读出了这两人关系中的微妙, 再加上旁边的季少昀又不停的给她眼神做暗示。
奚雯黑眼珠转了转, 为了妹妹以后的幸福,当机立断下了决定。
她问柜台后的胖大娘要了张门卡,搂住粘在她身上不肯放的季少昀先一步撤退:“哎,念念,我看阿云他伤的不轻,我晚上还是和他一起住,顺便照顾他一下吧。这位严先生的伤势也挺严重,今天晚上你就辛苦点儿。”
说完,两人步调一致的快速消失在奚念的视线里。
奚念:“……?!”
她张大了嘴巴望着姐姐离开的方向……姐,你是我亲姐啊!!
“小姑娘,现在还有一间房,你要不要呀?”前台大妈在这个旅馆当了十多年的前台,这种事儿看多了,也是个老江湖,晃着手里的钥匙咧嘴对奚念笑得意味深长。
“……”
奚念觉得这事情不太对。
从小到大她对男女之间的事情都挺不在意的。因为奚燕澜总是教育她们,当个女孩子也不要扭扭捏捏,总觉得自己在男女的事情上是弱势或者吃亏。大家都是平等的,你情我愿各有得失,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凄凄艾艾。
所以从小到大奚家三姐妹防狼意识都不是太强。后来上了学,奚念才陆陆续续接受到学校的教育,观念渐渐变得主流起来。
但奚燕澜小时候深植于姐妹三人脑中的观念,哪容易这么简单就拔除。奚念一直在两种不同的观念里来回摆动,不知道应该相信哪一种。
对于自己想不通搞不定的事情,奚念一直采取鸵鸟策略。想不通就不想了呗。于是她在这方面的态度,十八年了还是朦朦胧胧。就像典型墙头草,一阵一阵的。
前段日子莫名其妙和眼前的男人发生了一些嗯……小意外,被自己闺蜜季雨彤骂了顿,奚念心里那颗小小的墙头草,立即摆向保守的那边。
这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世,怎么看都不太对吧?
奚念一张小圆脸皱成个肉嘟嘟的包子。
小姑娘的心思挺纯粹,也好猜。严博川仿佛能透过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看清楚姑娘脑里天使与恶魔的大战。而且现在明显是天使占据了上风。
男人的大脑也不停的高速运转,思忖了片刻,沉下眼咬牙,把一条钢铁般的手臂搭在姑娘的肩膀上,用他这一辈子最轻最弱的声音无力的说了句:“拿了吧,我撑不住了。”
声音又低又沉还轻,像极了电视剧里炮灰被反派干掉之后,躺在主角怀里那最后一个小时的临终托付。
不过男人那句话,虽然说的是“我已经不行了”,但想表达的内容明确清晰的是——“我还能抢救下!别磨磨唧唧的,否则我真要挂了!”
男人声音和表情拿捏的恰到好处。涉世未深的奚念当真相信了!
“真的这么严重?”小姑娘大惊失色,揽住男人劲腰的小胳膊又收了几分,软绵绵的压在男人的腰间,透过层薄薄的衬衫,传来小姑娘温浅的体温。
男人喉结微动,只觉得这轻轻痒痒若有若无的温暖,像是根引线,刷的人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炙火。可这又是大厅,不能吓着小姑娘也不能让她难堪,只能强忍着。
这下脸色真的苍白起来。
奚念终于看到她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色的苍白,吓得头脑嗡嗡响,还哪顾得上什么对不对,抓着胖阿姨递过来的钥匙来,在桌上拍下张红色老人头,直接把男人扶去房间。
奚念有点路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