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来的,带了家中不少人来,任氏,季承檀,小少年季子穆,还有几个苏瓷不认识的、排行年纪大些的男孩都带上一起出来长长见识。
任氏掀起车帘,笑着下车,冲杨延宗福了福身,杨延宗颔首,几个孩子也随手给了见面礼。
至于苏瓷,她坐在马背上,冲季元昊任氏方向拱了拱手,她一身修身的扎袖深紫改良胡服,出门便利,头上两个纂儿,娇俏飒爽,直接抱拳作礼。
季元昊笑着看了她一眼,也抱拳还了一礼,任氏则她相视一笑,两人经过那次失踪意外,可以说奠基了不错的姐妹情谊了,日常苏瓷虽有顾忌没有过府,但任氏来过家里,两人尝着不错的东西都会互相送给对方试试。
至于骑马护在嫂子侄儿们身侧的季承檀,他小心看了苏瓷一眼,苏瓷努力忽略他,装看不见。而他看一眼恣意飞扬、被杨延宗拥着共乘一骑姿态亲密的苏瓷,赶紧垂开视线,不敢再看,怕被那个敏锐到极点的男人发现。
杨延宗倒没留意马车女眷那边,毕竟盯着人家女眷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他对任氏点过头后,旋即移开了视线,拨转马头,和季元昊往西边的小丘山望去,“走了?”
季元昊点点头:“那就走吧。”
他掉头,踱步回马车,吩咐几句,季承檀主动说护嫂子到别庄,于是就不带他了,不过季承檀把剩下的孩子都带上了,都不小了,是时候跟着长长见识了。
苏瓷转头,望见任氏站在车辕上给季元昊整理衣领,季元昊握住她的手,叮嘱几句,她笑了起来,也柔声嘱咐几句。午后的日头很晒,几个孩子已经披上薄披风了,任氏也抖开一件玄色的大斗篷,披在季元昊身上,给他系上,又细心给他顺了顺系带。
接着,才目送他带着孩子策马远去。
任氏的动作很温柔,她仰头看季元昊时,眼里似有光,那是一种蕴含着似水柔情和缱绻爱意的目光。
她平时虽也温柔,但感觉却和此刻完全不一样,是装不出来的。
这看得苏瓷有些愣神,纵马半晌,她忍不住瞥了季元昊一眼,这个男人眉目俊伟英姿勃发,但其实季元昊才是现今社会主流的男人,虽并不在意,只重发妻任氏,但他后院人却不少的,昔日四王赐的不能拒绝的,这些年上级部下送的赠的,记还有坤国舅贡女之流的,有生了孩子留下的,也有问题撵走的,不过全都交予任氏手中。
任氏从没让他失望,两人算是感情很深厚的夫妻,但季元昊这次带来的四个孩子,除了季子穆和十二岁的次子,剩下的一个十岁左右和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据苏瓷所知,都不是任氏所出的。
任氏目前就两个孩子,但季元昊儿子女儿却加起来得十一二个了。
“看什么呢?”
她盯着季元昊有一会儿了,杨延宗心里吃味,低头咬了她耳朵一下,磨磨牙,低声问道。
他拉着个脸,醋劲大得能熏人了。
苏瓷翻了个小白眼:“有什么好看的?”
她对一大群妾的男人不感兴趣!
苏瓷瞪了他一眼,不高兴侧头,盯前面去了。
杨延宗被她堵着一句,心情却很不错,还给她理了兜帽,拥着她一夹马腹,快马疾驰而去。
一行人绕了绕道,之后直接进山,乔装微服,最后到了一处隐蔽山岭之下。
这处人稀,却很大,苏瓷一进去就发现不对了,“咦?……这里是怎么回事了?”
坡上及往下的这一大片地方草木特别稀疏,有也是矮矮小小稀稀疏疏的,与附近环绕的郁葱山岭,不,应该是说和整个昌邑的环境都挺挺迥异的。
苏瓷这两天所见,昌邑因是水源充沛土地肥沃,环境多是繁花盛放植被丰茂。
杨延宗没有下马,直接用马鞭点了点不远处褐土中缝隙中直接露出的灰白色有点像岩石的东西,“高岭土,知道吗?这是贡品级别的。”
高岭土,这不是烧制瓷器的主要原材料吗?苏瓷当然知道了。
不过和后世不一样,这古代高岭土是分级别的,最好、最白、纯度最高最细腻的高岭土是贡品,是属于专供皇家使用的等级,底下和民间要是僭越使用,结果就不必多说了。
但这个贡品级的高岭土矿确可以非常来钱。只要在中级的高岭土里掺一定量的顶级高岭土,烧出来的瓷器将会分外的细腻柔美。要知道乱世黄金盛世就是瓷器古董,这大庆非常追捧美瓷,尤其江南地区,豪富多如牛毛,要是捂下了这几个大小的贡级高岭土矿,绝对能成为杨延宗和季元昊的大钱袋子。
到了两人这份上,钱的需求肯定只会多不会少的。
对,是几个,大大小小好几个贡品级高岭土矿分布在昌邑和瑒邑的山间,本地百姓不认识,这地方不好种庄稼,没什么村庄,猎户平时也会绕着这块贫瘠之地走,反正非常好操作。
季元昊笑了笑:“真有意思。”
给个封地,还给两人挖个坑,坤氏也是煞费苦心了。
不过杨延宗和季元昊岂是好坑的人物,即便不在意这块封地,也命人把里外先细细勘察了一遍。
杨延宗淡淡吩咐:“封回去罢,恢复原貌。”
只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