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馥迩左支右绌。 只觉黑衣人有如厉鬼爪牙,不知疲惫,毫无章法,四面八方向她奋勇围攻。 以一敌多完全没有胜算,姜馥迩灵巧反击,寻找时机抽身逃脱。 可黑衣人步步紧逼,终于她还是寡不敌众,被刺伤小腿和背脊。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盖过她身体异香,就在黑衣人变幻招式时,姜馥迩才寻得片刻喘息将装了迷蒙虫的香囊抛洒出去。 一时间,飞虫如雾蔓延,就连高挂天幕那弯银钩似的皎月也被越发浓重的黑雾完全遮掩住。 趁着黑衣人被遮住视线,姜馥迩立刻后撤,迅捷窜入幽暗林间。只不过,随着她每每弹跳,腿伤处的鲜血开了闸口似的四处横流。 就在她即将抵达藏了马匹的官道时,仍不幸被一黑衣人追赶上。 刚交手试探过功力,这些人招招致命,联合在一起更是全然不给猎物留活口,但单独一人就逊色多了,以至于姜馥迩并没将他放眼里。 她先是在林间绕了一段,而后及时止步,复又折回,出其不意朝着跟在身后的人挥钺劈砍。 那黑衣人反应极快,招招避过,却在她虚招挥剑时上了当,未躲过她紧跟其后的致命一击。 只见姜馥迩一个旋身飞跃而起,犹如一道肆虐的飓风从黑衣人头顶果断砸下,武器寒光瞬时化作一道锋利银线,从他头颅正中重重劈过。 姜馥迩踉跄落地,险险跌倒,就在转身正欲补刀时,却被眼前景象彻底震惊,或者说,吓傻。 刚被她劈开的面罩中,并未看到脸,只有血肉黏连和手指粗细的暗红筋脉牵引着被她劈碎的黑色面罩。 黑衣人极度痛苦,面罩下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诡异扭动。紧接着四肢和骨骼好似被外力折断一样,逐渐呈现不可思议的诡异角度。 他胸口处清晰传出撕心裂肺的尖声呼啸,就像被人活取了五脏六腑那般痛苦无助,尖锐刺耳。 姜馥迩思绪全无,冷汗涔涔下意识向后连退数步。 黑衣人无法再追,原本的人形身体也逐渐折叠成一个鲜血淋漓的肉堆。没多久那摊血肉伴随着刺耳咆哮,逐渐蒸腾成漫漫血雾,最终只剩一把被严重腐蚀过的弯刀碎片,悄然嵌进了脚下的松软泥土里。 姜馥迩讶然瞧着顷刻间消失不见的黑衣人,她当即觉得自己闯了大祸,指不定撞破了什么神秘组织的大秘密。 她下意识就去找马想逃,逃到谁也找不到她的地方。 可一想到侯府中仍旧昏迷不醒的柔黎,她只怕自己不顾一切的一走了之会白白害了师姐性命。 于是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沿着来时路线,惊魂未定,绝尘而去。 —— 赶回侯府,正值亥时五刻,刚好错过侍卫换岗,彻底误了回灵丘阁的最佳时机。 姜馥迩拖着伤腿,行动不如平日灵活。她没走檐顶,选了陆地灌木丛林躲避而行。 饶是如此谨慎,还是被巡逻班底发现了青石路上的斑驳血痕,一路增兵搜寻。 除此之外,到底还是惊动了本已就寝的安阳侯。 姜馥迩强忍疼痛,躲在一处灌木遮盖的青灰墙角,手掌捂着腿处汩汩涌血的伤口。直到灌木外,两个拿着昭字红灯笼的仆从引着两拨排查侍卫走过,她才意识自己无意间赚到了昭阳阁附近。 想到昭阳阁遍地白骨,再联想到刚被砍杀的黑衣怪物,姜馥迩心跳如鼓。 相比被侍卫逮到,她更怕被那群怪物捕杀,那可是连死状都无法预料的。 再三斟酌,姜馥迩决定离开,离昭阳阁,离邶恒越远越好。 她不知道那个桀骜不驯的大公子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更或者她不想知道或者涉入其中,毕竟未知带来的恐惧总是令人心神不宁。 趁刚走开一班巡逻侍卫,姜馥迩轻巧现身,躬身紧贴墙角,向反方向疾步跛行。 正要走上柳道前往水榭,她忽觉背脊一凉。冷风掀动发丝,随即余光瞥见几抹冷萃寒光正在逼近。 她猛转身,只见交错树枝遮挡的斑驳月光下,正有拿着弯刀的三五个黑衣怪物向她刺来。 姜馥迩本想挡,谁料抽动武器时刚好擦过伤口。剧痛难捱,她忽地腿脚不稳,跌坐在地,下意识用手臂去拦。 以为自己将要被削成肉泥时,竟在千钧一发间听到水榭方向传来一声安阳侯的严厉责令。 两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换做白日,对岸的人一目了然。 但夜晚视线不佳,黑灯瞎火自是看不清面貌。 黑衣怪物立刻收手,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