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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1 / 3)

夜深露浓,灯火沉寂。

霏微细雨悄然而至,浸润辽京百街万巷,更添朦胧睡意。

更夫背挑竹灯,沿王公贵族所居凌晷街喊响子时三更口号。嘹亮嗓音穿透黑夜,如波回荡,却被安阳侯府内沸反盈天的嘈杂声完全掩盖了去。

夜半三分,府外护从却精神抖擞,个个利刃出鞘,怒目逼视路过府外的每一个人。

见更夫的佝偻背影小跑离去,护从们才收了出鞘长剑,不经意又忆起侍卫官长半刻前来通报的事。

——安阳侯府的书斋芸馆外死了五个侍卫。

噩耗如洪水猛兽灌进府内四处。各房各院钳口结舌,闩门闭户,只怕潜进贼人去。

只有侯爷新妾所居灵丘阁房门微敞,待一道黑影钻入,才传出一阵仓惶掩门声,惊起枝头鸦雀。

“拿到了?”

黑暗中疾步走来道纤姿瘦影。

借着透进窗纸的绵薄月光,柔黎看清从门外闪身而入的花容月貌。

姜馥迩背抵花格门,撤掉遮面纱罩。

边从衣襟里取物边匆匆绕过刚走近的柔黎,往内室去。

“到手了,轻而易举。”

饶是她语气轻松,柔黎依旧峨眉紧蹙,忙跟上她脚步。

“那怎还惊动了侍卫?”

姜馥迩小心取出张朱印饱满的玉水纸,送气吹干。

“师姐莫怪我。”

说着,她蹲下身撬开墙角黑砖,拿出藏得隐秘的带锁木匣。

“半路遇到个毛贼,他出手在先,我岂能不防?”

柔黎更急:“但死了侍卫!安阳侯机警,只怕很快能查到我们!”

姜馥迩神色一顿,转首回望。

朦胧月色下的蛾眉螓首,显得苍白无辜:“侍卫的死并非我所为…”

是了。

凭姜馥迩的身手,不该闯下如此大祸。

她武艺精湛,身形灵巧,何况这几日安阳侯离府,她已早早试探过巡逻侍卫功底。

局面再窘迫,逃走都是得心应手的。

言罢,柔黎愁眉稍展,追问:“发生了什么?”

姜馥迩同样茫然,稍作思考才应道:“那毛贼似是也为通关文印,可惜晚我一步,正撞上巡逻班次。”

柔黎身形一顿,背对月光的脸隐于昏暗,神情难测。

说起获取通关文牒,对王公贵族而言,绝非大事。而对他们这种小百姓,可谓是煞费苦心。

故事还要从两人同是西梁人说起。

师门离散后,为了从辽国归乡,姜馥迩和柔黎四处做苦役,才将将攒足银子,重金买下暗商偷卖的玉水纸文牒,另加两份假户符。

只因西梁国策,不许教派弟子入境,两人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岂知,二人光顾验证假户符效用,竟忽略通关文牒乃是并无官印的空印文牒,相当于废纸一张。

为了戳上通关文印,二人只好从师门所在关隘城池一路辗转来辽京,

原意是沿途再寻个刻印先生。

谁知半路遇到的刻印先生狮子大开口,张嘴便是三块金砖。这般要价,两人再做几辈子苦役也攒不够那些银钱。

临近辽京,两人已是走投无路、穷困潦倒,于是才计划来个劫富济贫,半路抢个狂悖土匪来充盈腰包。

那日,晴空万里,火伞高张。

姜馥迩尾随那穿金戴银的土匪踏进京郊食肆,就在土匪企图吃酒赊账时,旁边落座的布衣美人已将袖中匕首暗暗出鞘。

启料姜馥迩刚铆足气力,邻桌一白髯老者却抢先她一步先出了手。

以为到手的鸭子要飞了,姜馥迩情急之下上前几步,也想争抢点余粮。

然,那老者武艺出众,竟是没给她留下半点机会。

正当姜馥迩暗叹出师不利时,眼看那土匪奋力相搏,挥刀乱砍,竟直直朝自己这边扑来。

那番场景犹如羊入虎口。

姜馥迩手下一捻,正欲抛洒暗钉。

谁知那老者眼疾手快,脚尖一踮,仙风道骨般稳落于她面前,一刀斩断逼近花容的锈刃。

千钧一发,竟来了个英雄救美。

周遭尽是拊掌称赞老者心慈人善的看客,而站在老者身后的姜馥迩却眸色黯淡,心中五味杂陈。

注意到他身穿锦帛,头戴玉冠,衣物还熏了香,必定出自大户豪门。

姜馥迩灵光乍现,旋即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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