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叫大夫诊治了。 火势太大,整个前堂、宗政武和杨静妍的园子全部烧光了,一直到了丑时,众人才将火扑灭。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这样大的火势,绝对是人为纵火,有什么助燃火才会烧得这样透。 曾经的辉煌已化作焦黑的残垣断壁。终于,有两具焦尸被抬了出来。坊正叫语荼上前辨认,她便拉着我一起。 只一眼,我泪意上涌。 我恨卫弘,也恨杨静妍,但这二人的死亡,并未让我感到一丝欢愉。 我只感到无奈。 一直以来,我以为只有我自己陷入了漩涡中心,可是现在,谁也逃不脱。 我只辨认出随尸身一起拣出的杨静妍随身佩戴的海棠形玉佩,还有陈佩从未更换过的翠玉耳铛。 因为涉及人员品级较高,又没有亲属在场,坊正也不敢擅断,只能将案子上报。 后半夜渐渐安静了,可谁知又下起雨来。 只能无声叹息,这雨,若是早下几个时辰该多好啊。 清晨,城门一开我便借了匹马奔向南山的院子,进了屋才看到顾瑞给我留了字条,因为一直等不到我,为了不再误事先行出发了。 也好,只要能通知棠少入京就好,我也能回去帮着秦颂一起料理后事。 === 我回到胜业坊时,秦颂已经醒来。他的眼眸空洞而哀伤,不断重复着:没能救出夫人,对不起老爷。 再不忍,我也还是问了他起火的事。 “火是夫人自己纵的。” 我惊讶道:“为何?没人拦住她么?” 秦颂无力地摇摇头:“没人想到。昨日下午,夫人叫我去多买些酒,说老爷年轻时喜饮酒,只是后来戒了,十几日后就是老爷七期了,她想多备些酒祭奠老爷。我也没多想,买了四十九坛酒,按照夫人的要求搁在了老爷园子里。” 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吁出口气:“今日下午,夫人又差我出去购买裱纸,我还说不着急可以过几日再买,却也没拗过她。等我晚些回去时,闻到了满院子的酒味,心下还犯嘀咕呢。 “可惜,还没等我走到后面,就看见火光四起。夫人寝室的门窗紧闭,我们如何都撬不开,只好舀了水先扑火。府里就剩我们八个人了,但是酒引的火烧得太快……” 秦颂泣不成声,语荼拍着他的背安慰着,却也是徒劳。 我自是没有想到,杨静妍那般高傲又心机重重的人,居然有一天也会求死。许是卫弘的死,让她以为再也看不到亡夫昭雪的那一天。 也是为情字所困吧。初入永安时就听闻宗政武与杨静妍的伉俪情深,只是后来种种腌臢事让我误以为这就是一个高门传说罢了,如今看来,还真是低估了她对丈夫的情深。 只是这深情,太让人窒息了。 这场火,让我又想起了兰兮。也是用情至深的女子。 可是棠少怎么办呢?二十天,接连失去父母,这叫他如何承受? 我问秦颂:“现在宗政府没了,你可有去处?” 他木然摇头:“我自己都不知为何从小流落街头,是老爷将我带回家,这么多年教习我文字武功。如今我只希望,能将老爷的遗体接回安葬,我一辈子为他守灵。” 我吸了吸鼻子,轻声道:“老爷虽不在了,但宗政家也不是没人了。估计再过几日,棠少就进入京畿道了,你可愿和我们一起?” 他抬头,空洞的眼眸中总算闪现了一丝光亮:“少爷……少爷回来了吗?” “入京平叛乱党。”我说道。 秦颂的神情舒展开来,甚至带了一丝欣慰,“能为老爷复仇吗?” “自然是。” “带上我!”他坚定地说道。 “还有我!”语荼一把抓住的我手腕,似是怕将她丢掉了。 我抬手刮了下语荼的鼻子,好笑道:“放心,不会忘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