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又软,带着醉人的蛊惑,自他耳中钻入四肢百骸。 他知道自己栽在她手里了,一而再,再而三,食髓知味,甘之如饴。如果她骗他,不妨骗他一辈子。 他以手指摩挲她的嘴唇,“再说一遍。” 她朱唇轻启,笑得狡黠,“若我不肯呢。” 他将她困于狭窄的车厢内,似怒放的杜鹃,于他面前层层绽开,引他俯身采撷。 她的嘴唇一张一翕,仍在揶揄他:“公子可喜欢?” 他的目光似刀,似剑,似未曾饱食的野兽,似是要将她撕裂。他已极其克制,不敢伤她,可是短兵相接之时,又忍不住缠斗不休。 夜雨缠绵,时断时歇。 浇落了枝头新蕊,碾碎了夜半好梦。 最后一点烛火熄灭,车厢陷入黑暗,他才贴着她耳畔,气息紊乱,“喜欢。” 她曾等了这两个字许久,从宫门隆冬等到山谷暖春,从满心欢喜等到满眼失望,如今亲耳听到,也算得偿所愿。 “多谢公子相告。”她窸窸窣窣地摸索散落的衣衫。 “公子压到我衣服了。”她轻轻推开他的胸膛,“劳烦让一让。” 方才还纠缠一处,两相契合,她的语气忽然之间恍若不曾与他相识。 他于黑暗之中钳住她的手腕,“你不信?” “花期一过,再美的杜鹃也会凋谢。”她信与不信,结局似乎并无不同,而她曾在角宫中下的杜鹃,恐怕也在漫长而孤寂的等待中,凋零了吧。 上官浅回到院落之时,瑾年险些急得哭了。她连忙扶着夫人进了房间。 夫人一连几日不见外人,也不知伤了哪里,只是画了图纸,叫瑾年每天交给武修文依样锻造。 武修文着实不解,“发生了何事?” 瑾年抹着眼泪,“宫二先生疑夫人与无锋有旧,恐怕是动了私刑。” 武修文明白了,“宫二先生要抓她,隔壁那位在监视她。” 瑾年白了他一眼,“属你话多。” “夫人的处境实在艰难,我担心下个月的工钱。”他不由挠了挠头,“罢了,我还是去打铁吧。” “咣”,“咣”的打铁声响起,宫远徵正捧着药匣进屋,“退烧了?” “退烧?”上官浅疑惑地望向他。 他记得她从马车里下来的模样,面色红得灼人,脚下虚浮站立不稳。 他伸手扶她,却被她躲过,紧接着哥哥也下了马车。 他急切地问:“哥,你用刑了?” “没有。”宫尚角说:“我不放心旁人,你送她回去。” 他又看了金复一眼,疑惑道:“当真有没有用刑?” 金复面如赤霞,低头看着脚尖,“或许?没有。” 宫远徵不明所以,或许?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他沉默地跟着上官浅走了一路,她站在漆黑的街巷哭了一会,听得久了,又似是在笑。 宫远徵觉着毛骨悚然,将油纸伞遮过她的头顶,“上官浅,你失心疯了?” “我小时候爱吃饴糖,却总是求而不得,而今得偿所愿,却又觉着酸涩难以下咽。”上官浅道。 “你是小孩子吗?”宫远徵不解,“因为一块糖哭。” “一直以来,远徵弟弟都有宫二先生的疼爱。”上官浅抬头,只看到圆圆的伞顶,“可我不一样,即便是一块糖,也要靠坑蒙拐骗,争抢偷夺。” 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肯说,哥也闭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