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读书,既然虞美人开在战后贫荒的土地上,元宇不禁问起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因由。玄音讲述了来龙去脉,为了对照,关于二战的成因她也讲了。她说得很详细,带着一点主观色彩,比课本上生硬的文字表述有趣的多。她说,如果一战仅仅是影响了部分人对世界秩序的认知,那么二战就是让全世界认知了人性和战争的丑陋,并且,战争残酷性的警示作用不能规避下次世界大战的成因。 元宇觉得如果二战是军国主义的膨胀和煽动集体意识的扭曲,那么一战充其量是资本世界瓶颈期傲慢的挣闹。二战的对峙黑白分明,水火不容,正义必将铲除邪恶。假如人们总是对这一点持有异议,那么这个世界大可不必区分正义与邪恶。而一战像一场家庭内战,打打闹闹谁都搞不明白矛盾对错。 玄音看出元宇思索的压抑,引导他畅所欲言。元宇说:“师父,我知道的少,不能形成有效评论。我认知的历史可能不是真实的历史,但人性也就那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又都遮遮掩掩。这个世界无论是历史还是现在,总会出现一些狂人。能力小的自己狂,招惹是非,能力强的煽动一群人狂,力求建立新的规则。当这些人失去了底线,破坏秩序,企图靠侵略性剥夺别人的生存权力,势必要遭遇抵抗。抵抗不成功,黑白混淆,妥协顺从,被暂时异化,被扼杀。抵抗成功了,黑白分明,维持自身秩序与其水火不容,甚至彻底铲除对方。我有自己的国,自己的家,自己所爱的人,我能做得就是当他们遭受侵犯时,我就要抵抗,铲除对方。那么,无论处于那个层面,我都需要提高自身的认知度,因为我首先要明白他们遭遇了怎样的侵犯,我要怎样反击。然后,我需要克服自身的懦弱,摆脱恐惧,敢于身先士卒与其抗争,无论成与不成------” 玄音怔了半响,缓缓说:“男人和女人的思考方式竟如此不同----” 天气炎热了,无云山顶的三棵树成了美妙的存在。浓密的树荫下空旷,有风,视野好。三个女人喜欢梧桐树下捣鼓小活计,荦昉和荦晖在云柏下对弈,元宇在槐树下练功,荦昀陪着莫逻偶尔也来树下纳凉。每当练功肌肉达到极致疲劳状态时,浑身酸疼,没了力气,元宇每每反思为何这样折磨自己。和大家一起休闲养生不好吗?白天里跟栗坼去菜园浇浇水,晚上陪玄音看书,若记若思,不求甚解。她似乎不强求。待体力恢复了立刻鞭策自己,她的期望一直在线,自己的精气神必须要时刻保持。 练功似乎告一段落,荦晖打算教授元宇拳法套路。他有一套实用性极强的擒拿手,秘而不宣,其中有许多分筋错骨的恶毒招法,因此一直犹豫该不该传授。当着元宇的面,他和玄音说了心结,玄音听了神色很忧戚,未置可否。元宇当即说:“师叔,不学这些,教我真正的太极拳不好吗?”荦晖看玄音确实不赞成,笑笑说:“好吧,就教你太极。但是我也不知什么是真正的太极,只是自己多年领悟总结的一些心得。其中仍有很多狠辣的招法,攻击对方薄弱的地方。没办法,其实中国武学最精要的正是这部分,攻其弱点,快速制敌,与自由搏击有很大的不同。我不想违背武学的核心精神,牵扯的具体事项,我们一边学一边探讨。”元宇明白他的意思,并未多问。 晚上读书玄音像个小女孩一样发呆。元宇说:“师父如果不喜欢我练武,我今后不学了” 玄音道:“你可以学,只是你戾气很盛,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以后习武适可而止,不可强求,更不可伤人----我还是喜欢你习武的” 荦晖即知道玄音担心元宇因习武而变得攻击欲强,不愿强迫元宇,因此放下了心态,视习武如悟道一样的随缘随性。他很认真的教,一招一式讲解分明,不逼迫元宇练,如原来一样凭元宇自觉。兴致来了陪元宇拆解几招,看元宇领悟的很快,力道却还是稀疏平常,嘱咐一句‘攻击没有力道终究徒劳无功’,便也罢了。 元宇不放弃习武是因为终究需要一种方式来守护自己所爱,其它方面,玄音什么都不缺,自己似乎无能为力。 一日下午,两名道士来给观里送生活物资,见元宇在树下练功。元宇并不知道,前山那些年轻道士为了一睹玄音芳容,都争抢来无云观送东西,所以每次来人都不相同。他们大概都对她唯一收下的弟子有些嫉妒,即便没有,看了玄音,捎带脚也要观摩一下元宇。 两人凑上前。元宇不喜欢别人看着练习,感觉想看耍猴,便停下了。其中高大壮硕一人上前说:“师弟练得像模像样,听说连石狮子都能打碎。咱们切磋几招怎样?”元宇没回答。他说:“我的拳脚不太成气候,还望师弟能指教一二。”他的话倒是很客气,没什么毛病,就是听起来不舒服。元宇说:“别闹!我这几下子对付个木头桩子还行,师兄就放过我吧!”高个子壮士不甘心:“师弟当我是个会动弹木头桩子就妥了” 荦晖和栗坼正从院里出来。荦晖道:“怎么的?亦重,要跟你师弟过几招?元宇,陪你师兄比划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