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摆上桌，吴希愉拿好碗筷，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 “炎炎，我其实……”吴希愉坐在他曾经梦想的那个画面里，百感交集，“想过很多次，我们这样在家里面对面坐着吃饭的样子。” 这个“想”字好似有强大的魔力，差一点又让傅梦炎红了眼睛。 她耳朵听见的，不是吴希愉平淡的一句话，而是他背后没有说的无数念想，还附带着他曾经在她面前眼神落寞的画面。 用微笑掩过难受，她说：“以后不用想了，你说，告诉我，我们就可以这样一起吃饭。” 吴希愉点头，又有些犹豫地说：“我总觉得不真实。” 确实不真实。 只有傅梦炎知道，眼前的一切是实实在在发生了，可实际上都不是真的。 25岁的傅梦炎此时身边有别的人，这一天她不会和吴希愉一起度过。 但她依然说：“是真的，白白，生日快乐。我们一起过的，你的第一个生日。” 接着她转身从冰箱里拿出蛋糕，吴希愉连忙站起来接过，将蛋糕捧到桌上，小心地拆掉丝带和包装。 “是巧克力味的，”吴希愉笑起来，抬头看傅梦炎，“是你不爱吃的味道。” “没有不爱吃，是怕太甜而已。但是你很喜欢。”傅梦炎说着，往蛋糕上插好“25”的数字蜡烛，心中感慨，那原来的这一天，你是怎么过的呢？ 吴希愉不抽烟，所以她准备好了打火机，刚拿出来要点，吴希愉就拿过去自己点起来。 “容易烫到手。”他说。 习惯了他一系列的细节，傅梦炎什么也不说，走去关掉了客厅所有的灯。 烛光摇晃中，他们四目相对，让傅梦炎想起学生时代，许多关灯的课堂上，他们偶尔对上视线的时刻。 有时她也会躲开他的视线，但她一点也不觉得那是喜欢。 她那时以为，至少要强烈到像有扒开一颗心的痛，才可以称为“喜欢”。 后来过了很多年，她才发现自己始终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也笑自己年少时太会为感情添加浓烈色彩。 可终于，她知道自己没错。 确实是她当时以为的那样，只是没有谁从一开始就会那么痛的。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傅梦炎唱起了生日歌，短短四句，却从第二句就鼻头发酸，第三句眼泪打转，第四句泪水夺眶而出。 “炎炎，你怎么了？”吴希愉顾不上吹蜡烛，马上走过来抱住她，手轻轻擦她的泪，“怎么哭了？” “没什么，”她还要故作坚强，手背用力抹了两下泪，微笑着说，“秋天了，人比较感性。” 吴希愉并不相信这样的话。 他印象中，傅梦炎绝不会轻易掉眼泪。每次看别人哭的时候，她还总会说“有什么好哭的，想开点不就好了”。 可她要是不愿意说，他也不会问。 他捧着她的脸，又一遍轻轻擦去她的泪痕，温柔地说：“炎炎，我们一起吹蜡烛好吗？” 傅梦炎抿着嘴笑，用力点了点头。 他们一起吹熄了蜡烛。傅梦炎没有马上开灯，她扯了扯吴希愉的袖子，小声地说：“等一下开灯，我想跟你说一些话。” “好。” 窗外的灯光依然能照进来，在不完全的黑暗中，傅梦炎轻轻深呼吸，握住吴希愉的手，缓缓开口。 “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了。梦里是多年以前的你和我说话，站在我对面的样子。还有更久之前，我们之间的种种。可后来不知怎么，梦里的你离开我了。梦中的那个我很难过，却不懂怎么挽留。而看梦的另一个我，疯狂地想让梦中的自己做些什么，好让你不转身就走。可后来，就醒了。醒来后的那一刻，我很深刻地感受到，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只是我从前不懂得。所以后来遇到你，我才不管不顾地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以为你可能会拒绝我，可你答应了。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想再和你说一遍，我爱你。” 吴希愉抱住她，一下一下抚着她的长发，呜咽着：“炎炎……以前我一直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你的一句‘喜欢你’了……可现在我不仅听过，还听过好几遍你说的爱我……连我，都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他抱得更紧了，声音暗哑：“我爱你，炎炎，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傅梦炎轻呼一口气，她终于得到了回答。 吴希愉不知道的是，她的这段独白，26岁的他曾经读过。只是她删掉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