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这点苦累痛都算不得什么,练刀的时候她也经常受伤,身体上的痛苦总有恢复的一天,最难挨的是担惊受怕,谁也不敢相信,整夜整夜无法安然入睡的惊恐,那样的生活,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过。 宁峦山心里很清楚,自己虽然走得艰难,但只是耗费体力,背上的人断骨,是真的难受,于是咋呼归咋呼,他还是好心地提醒:“喂,疼要说,不舒服也要说。” “……” 背上的人没应,他又追问:“你听到没有?” 过了一会,荆白雀冷不丁开口:“你怕我死了啊?” “我怕你嘴巴开过光!”宁峦山忿忿地说。 荆白雀把圈住他脖子的手紧了紧,眼睛里没有杀气,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宁峦山一路走一路不忘哼哼唧唧:“你再狠点,咱俩都交代在这里,等几千年后给一帮牧民挖出来,再弄几个学者来研究,还以为我们殉情来了个冰雕葬!” “什么殉情,分明是你把我打残了,畏罪自杀。”荆白雀逗他。 “你看你说的是人话吗,我给你扔沟里去,你信不信。”宁峦山气得斜着身子吓唬她:“你这不要命的打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帝师阁不牵头起草给你封一个侠肝义胆,武林第一大侠都说不过去。”话说到这儿,想到她还背负帝师阁命案凶手的嫌疑,他忽然噤声,过了会,把话岔开:“那天侯大公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哪天?” “斗草那天。” 荆白雀沉默了一会,别过脸:“他说让我不要唤他大公子,可以和侯笙一样喊他大哥。” 大哥……大哥…… 宁峦山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冷不丁冒了一句:“叫我阿善。” “嗯?” “我的乳名,你以后唤我阿善,我就知道你在叫我。” “至于吗……”荆白雀哭笑不得。 “你叫丁酉春,我总觉得你不是在叫我,毕竟我不是他。”说到这里,他眉头蹙了一下,话锋一转:“还是说你想唤我夫君?” 荆白雀抿唇,慢吞吞呼出口气:“阿山?” “是善,善良的善。”他默了一瞬,“我娘想的名字,但她后来死于难产,我没见过她,我想她一定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一辈子善良吧。” “真是个宏大的愿望,只是在这个世道,想要一直保持善良,并不容易。”荆白雀温柔又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不仅不容易,还没什么用。” 宁峦山自嘲一笑,忽然不走了,他垂下眼睫,盯着身后一脚一脚踩出来的雪坑。 向后是山,向前也是山,他们站在冰川上,来无人去无路,竟蓦然生出天地一粟的茫然感。 其实他很清楚,背上的女人只是陈述事实,但听到那样的话,他心里说不出来的憋闷难受。 过了会,宁峦山促声追问,竟有些可怜地想从她那里得到认可的答案:“你是不是……也觉得善良无用?” “……” “一定是,你一定会说,你不杀人,人要杀你。” “……” “喂,荆白雀?” “……” 背上的人越来越沉,宁峦山靠着树停下,确认荆白雀呼吸平稳,才用力耸了耸肩,将她背得更稳固一些。 突如其来的动静,叫她的眼皮本能地跳动,但人却没醒来,只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句: “妈妈。” “荆白雀?” 猝然的探问并没有换来挨打或是臭骂,荆白雀把头靠在他头上,竟然睡得很甜,宁峦山忽而低笑,心想,关外人就是不一样,都不兴喊娘。 两人约莫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荆白雀醒来,视力似乎好了一些,能依稀分辨高山的轮廓,于是揪着宁峦山的衣襟,不客气地问:“为什么走了半天还是在山中?你是不是掉沟里了?” 宁峦山累得像老耕牛一样喘大气,心想他也想知道为什么:“是啊,我以为你死了,把你扔沟里准备毁尸灭迹,没想到你居然还阳了,恭喜恭喜,是不是阎王都觉得你煞气太重,怕你惊到地府里的小鬼?” 上次敢这样阴阳怪气说话的人,她已经拿刀敲他脑袋了,但现在她只是拍打宁峦山的手臂,命令道:“把我放下来。” 宁峦山一动不动。 荆白雀问:“这里不是回成都的路,你想找向导进山,对吗?” 被当场拆穿后,宁峦山脸色有些发青,他默不作声将她放下来,过了会懒洋洋地说:“大侠不大侠的你肯定看不上,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