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牙牙学语的小孩话都说不清,只含糊地嘟囔。 风翠翠哎哟一声:“算了,给他玩儿吧,小东西还没长大就惦记女人花!”随即啪嗒一声,爽利地关上窗。 孩子的母亲终于从忙碌中脱身,发现了地上打滚的娃娃,根本没注意到孩子手上抓着的东西,抄着人就往屋里提,尖锐的哭声在一瞬间爆发。 楼下的两个衙役像陀螺般转了两圈,不好意思去抢孩子的玩具,看那绢花也就是普通的绢花,没有蘸着墨汁写字,便又退了回去。 晡时时分来送饭的仍是早间那伙计,也不知是不是今日有雨,天色暗得早,他脸上的皮肉要较先前黑沉一些。 风翠翠没有理他,依旧坐在窗边。 他放下盘子却没有走,拿出绢花,放在一旁:“实在对不住,我和孩子他娘没留意,这花心里竟然有这么大一颗太湖珠,是我们几辈子都买不起的,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划花了。” 风翠翠走了过来,拿起筷子,问:“你一个月能得几钱?” 对方比了个数。 “花了就花了吧。” “这怎么好意思,我是个穷人,但也不能占人便宜。” 风翠翠笑了,说:“你看,我是个犯人,等回了江陵城便要下死牢,一身的钱财都无处使,你赔给我我也没用,”她顿了顿,“如果你真觉得没那脸,就帮我个忙。”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不能帮你害人。” “我有个女儿,从小得了羊癫疯,为了给她治病,我才走上不归路。要杀要剐也是我活该,可她还那么小,若我死了,她便无依,家里那死鬼定会卷钱再娶,绝不会花一分救治,还会把她扫地出门。我有个朋友,在四劫坞里跑船,想请你帮我送个信,请他在我死后,看在往昔的情分上,收留我的女儿。”风翠翠声泪俱下。 这案子若是牵扯到别国,小山爷自然不会随意跟人透露,她笃定这男人不知情,果不其然,对方犹豫了一下,随口答应:“你说他叫什么,明日我让婆娘上川江舵去。” 风翠翠拔下簪子,拆开,里头居然中空,插着一卷细纸片。她咬破手指,蘸着血把簪尾给他:“你可会写字?” 伙计摇头。 “可惜我也不会,捎信总得有个凭证,”风翠翠垂眸看花,“那你带着这朵绢花去,我告诉你一条水上的密道,你从那里走,别走正门,给人看见了误会。” 那人退出去,在楼梯上站了会,等她吃完再进去把盘子和碗收拾干净。 下楼时华襄和他擦肩而过,闻到一股子香得腻人的脂粉味儿,当即脱口道:“站住!”随后拉了个守卫来,质问道:“你们放他进去了?为何不把饭菜放在门口?” “华子,你和小山爷走后,那婆娘嫌茶是劣等茶,在屋子里砸东西,总得有个人进去收拾,万一自尽了呢!万一藏了碎片呢!我看了一天了,这伙计没什么异常。” “也是,不过哥不让人接触她……” 少年嘟囔着,把伙计叫过来,指了指楼上:“她跟你说什么了吗?” 伙计紧张地摇头。 “公事公办,多担待。”华襄抱拳,而后让人搜身。 那人慌了神,手心里涔满冷汗,不少人看到了珠花落地,要是自己带着花找过来,自然会被这些官差认定他们以此接头。 奇怪的是,搜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 华襄挥挥手:“你可以走了。” 伙计还愣在原地。 “走啊。” “哦哦……”他转身回了厨房,约莫子时时分,他又走了出来,守卫本就困顿,看见他立刻拿起刀横在身前,喝问:“做什么?” “孩子的平安锁掉了,俺过来找找,可能落在了楼梯下。” 这驿站伙计是有个孩子,满院子跑,大伙都见过,倒是没起疑。 “这里没有,你到那边看看!” 伙计笨拙地转身,佝偻着身子,因天色昏暗,差点踩着来人的脚,他抬头一看是个蒙着面巾的女人,好像跟那个捕头是一起的,便侧身让开。 “小山爷在楼上问话吗?”贺娘子跟守卫打听,不经意间回头,目光落在伙计身上,随口问:“那个人在做什么?” 守卫看伙计还在,连忙赶人:“找到就快走,没找到白日再来,黑灯瞎火的看什么!” 那人脚步一顿,挪开鞋底,大声呼道:“找到了!”他把掖在袖里的银锁拿出来,替换了珠花,转头离开,可走了几步又拍拍脑袋想,怎么会掉在这里呢? “小山爷不在楼上。”守卫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