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道:“不过是一个九品官员被杀的案子,你们大理寺就不敢查了。咳咳,你们还记不记得大理寺是主管京城百官犯罪!” 皇帝旧疾未愈,又动了肝火。他本就身体虚弱,这咳声不断。 大理寺官员明知郑恒身份特殊,怕其死真的与褚遂良甚至长孙无忌有关,不肯详查。 来庭业的话又为此案增添神异色彩,历来这种神鬼之事最吸引人的眼球,皇帝暂且不管这神异真假,是不是为大理寺卿脱罪的说辞,先抓住大理寺不够尽忠职守。 待咳疾稍稍好转后,皇帝干脆挑明郑恒这个案子背后就是与朝中高官有关。 可怜的大理寺卿只能赶忙跪地向皇帝告饶,颤颤巍巍道:“臣自知无才无德,做不得这大理寺卿之位,臣愿意立刻请辞。只是此案牵连甚广,还请陛下请位能人出手。” 他身后的大理寺官员一片沉默,连来庭业也低头不语。 皇帝看着这些他的臣子,心中的无力感更甚。本来已有缓解的咳疾,又加重了。 他咳的更厉害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很快,今日之事传遍长安。 皇帝让大理寺卿尽管查,这是他们的权力。大理寺卿却请辞连带放权,明说这案子谁能查谁上,再加上一个托梦。 一时间长安城传的是沸沸扬扬,人人都要议论此案最后会落到谁的手上? 太极宫大殿之上,皇帝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众臣。无人敢应声,皇帝早已知道他们的反应,冷眼望向重臣。 永徽元年,褚遂良时任正三品中书令,强买手下一个粟特翻译官的房子,因明显低价被监察御史韦思谦弹劾。 当时,皇帝让大理寺判决,大理寺卿却包庇褚遂良,只对褚遂良予以钱财上的处罚。 皇帝大怒,先将褚遂良贬出京城,后贬包庇的大理寺卿。 谁料永徽三年年初,褚遂良外放不到两年,长孙无忌就逼迫皇帝将褚遂良升任吏部尚书,当年敢于上书直言的御史韦思谦被贬。 当年只不过是一个强买案子,说白了是为私利的小案罢了,皇帝都拗不过长孙无忌。 今日郑恒之案涉科举,还是桩凶案,谁知道郑恒到底是怎么死的?有心之人难免揣测,心怀不安。 看看之前那御史的下场,谁敢做这出头鸟? 官场之上,明哲保身最重要。皇帝摆明了要和亲舅舅斗法,自己掺合进去搞不好也要落得像郑恒一般结局。 更别说此案关系更是错综复杂,其实皇帝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官员查办。 事发在万年县,应当由万年县查清。 但万年县司法县尉高瑾经办此案的结果并不令皇帝满意,万年县现在已经是长孙党羽当家,皇帝肯定不愿意再将此案交给他们。 雍州牧是太子李忠,但雍州牧向来是遥领,实际权力在长史手中,而如今的雍州长史是宗室李晦,长孙无忌肯定不愿意。 大理寺已经让权,刑部不必说,中央三品高官只剩宇文侍中不是长孙党羽了,刑部有不少官员都是忠实的长孙党羽。 这样一数,偌大一个朝廷,好像找不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人选。 皇帝给出了一个令所有人没有预料到的答案:“既然众位爱卿没有合适人选,那朕就举荐一个人吧,高国府高琼,如何?” 没想到刚刚还鸦雀无声的朝堂之上,这下倒是反对声如浪潮一般涌来。 褚遂良首先道:“高琼无官无凭,而且她是个娘子,娘子怎能查案呢?” 皇帝早料到褚遂良的反应,拿出准备好的说辞道:“朝堂之上倒都是男子,我让诸君为朕选一个能够查清此案之人,诸君却都默不作声。” “朕可不就得找一个娘子来查办此案?只要能够查清楚,又何必在乎是郎君还是娘子呢?” “倒是褚大人掌管官吏考核,我大唐所有官员信息都在爱卿的掌握之下,朕还以为褚尚书能够为朕举荐一位贤臣查清此案,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呢。” 褚遂良不是长孙无忌,敢在朝堂上就与皇上唱反调,他对皇帝还是有基本的敬畏的。这件事本就因他而起,他不敢举荐与他关系好的,但举荐其他人,他又不保准此人心性如何。 他很清楚因为靠拢长孙无忌,皇帝这几年越发看他不顺眼,这件事就是冲他来的。 此时举荐一个人,到时候他这边的查不出什么,还是他这边能查出什么,都对他是不利。 褚遂良看向长孙无忌,想要让长孙无忌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