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愤愤不平道。 ”行了，让他当着长安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就准他在我面前吹些大话罢，我们总要给失败者留些余地。让他有些幻想又何妨？大家都姓高，他被气得更傻更疯了可不好收场。“高琼不在意道。 ”说说正事吧。“ 青雀先前一直在人群中探听消息，立刻告诉高琼：”他得罪的是褚尚书。“ 高琼微微皱眉，这确实是位不能得罪的人物。褚遂良，时任吏部尚书，与长孙无忌同为太宗皇帝留给当今圣上的顾命大臣。吏部乃是六部之首，掌官员考核和科举等实权，他当然也是长孙无忌党羽。 褚遂良有多少权势高琼倒是不在乎，更不会怕。高国公是户部尚书，同为正三品，在六部中排第二，但高家底蕴深厚，还与长孙无忌关系非同一般。 高琼在乎的是褚遂良为人嫉贤妒能，心胸狭隘，而且与高琼有旧怨。 ”听说他能够榜上有名，都是褚尚书抬举。因为他答应将自己的妹妹许配给褚尚书的郎君，但他后来又反悔了。别人都说他见利忘义，为了自己前程与褚尚书这样的普通世族结亲，又在考中后悔婚。“ 当下重视门第，世族间婚姻壁垒森严，关中与山东世族之间鲜少通婚。 但山东世族因为其重孝道经学等汉家礼仪，在门风开放女子再嫁成风的时代，从一而终专心相夫教子的五姓女身家倍增，从出身普通甚至寒门的士子，到关中世族大户都想与之通婚。 但真正的五姓门风森严，鲜少有为私利就打破五姓互为姻亲代代联姻的传统，困于禁婚令，宁可终身不嫁也不外嫁。这就造成许多旁支以禁婚家族名头，索要高额聘礼，以至于民间也兴起厚嫁之风。 褚遂良虽然是当世权臣，但在重视出身的大唐，他的家族只是个普通的世族，还是个南方世族。 南北朝乱世后，默认南方世族门第低于北方，北方世族中又有东西之争，即承汉人衣冠的山东世族，与有鲜卑血统胡风浓厚的关中世族都认为自己才是第一世族。 魏征等勋贵大臣都与五姓通婚抬高自己的地位，褚遂良自然也想。 “虽然悔婚，但褚尚书也没绝了他官运，让他在万年县领个差事养家呢。”青雀继续说。 “进士及第何等荣耀？就是高瑾那个县尉也做得。一个小吏，这是折辱呢。”高琼微微叹息。 不过她也顾不上这些了，天下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高琼能救得了郑成渝一次，不可能次次都护着他。只能希望他早点认清现实，自己离开长安罢。现在高琼得赶紧回到高家。 得赶在高瑾之前跟阿耶说清楚，不然高家那些一贯看她不顺眼的叔伯们可不会放过她。 青雀想了很久，还是想不明白，问高琼道：“在没有确切证据下，怎么知道秦三娘不是凶手呢？” “一种直觉吧，这几年我查过多少案子，见过多少凶犯。”不知想到什么，高琼垂下眼。 “秦三娘被鸨母欺压贯了，虽说有从沉默中爆发的人，但总是少数。乐师就不一样了，心比天高野心勃勃的男人太多了。当他发现秦三娘是鸨母赚钱的工具时，就开始接近秦三娘了。” “您是说乐师早有计划！他想要代替鸨母？！怪不得他杀了人之后不逃跑，秦三娘编舞的本事才是这家妓院的支柱，鸨母死了，方便他利用秦三娘继续赚钱。” "他之前怎么打算的我们不知道。或许他想的是偷走些鸨母的财物，加上鸨母迷恋他给他的那些好处，就带秦三娘私奔。大唐疆域辽阔，是南下到扬州，还是北上到敦煌都行。“ ”这么说他从来没有爱过秦三娘吗？她...有点可怜。“青雀觉得乐师不爱鸨母，乃至讨厌她很正常。但秦三娘人温柔又有才情，虽说年级大了但风韵犹存，还对他死心塌地，正常人怎么也该感动一下吧。 ”在男人心里，爱情永远是靠后的。他犯下这样的案子，秦三娘给他顶罪他都没有丝毫动容，可见其心性。“ 白乐师在杀害鸨母后，对秦三娘不过是一番假情假意的诉说罢了，哪里有什么真感情。但秦三娘却愿意为他顶罪，如果不是高琼戳穿他的伪装，恐怕就算秦三娘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动容。 ”那秦三娘以后...“青雀喃喃自语。 从来没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