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姨的药药效奇佳,几天下来言九身上纵横的伤已转为一层薄红,像不小心打落胭脂撒了满身一般。药膏很凉,他指腹却滚烫。光滑、黏腻,点点敷开时唐妙兴心底不断被强烈的冲动鼓动——强烈的想要以整只手掌握住这截小腿揉捏的冲动。 整个包覆不算难事,攥得过紧会使刚刚好转的伤口再次崩裂也说不定。 她一定会哭着喊痛,再把眼泪擦在他胸口。 想舔。 舌根紧涩干燥,他小幅吞咽了一下,并没有得到缓解。 类似的遐想在这几日如水面波纹泛起,把他的理智涤洗了个遍。如今,在另一种意义上,他灵台清明。 ——他是变态。 唐妙兴已能坦然在心底承认。 否则他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俯身将她腿上清苦的药膏细细舔舐一净。而后,再无遮挡、直截了当、以潮热的唇舌贴上她的肌肤,如滚水浇筑坚冰,将其灼化作一滩水,聚于他掌中。 “师兄,我好像好几天没见过由师叔了吔。” 一声将他拉回现实,理智回笼,他手下动作有条不紊,不温不火地应道:“嗯。” 他刻意顿了几息才将目光从伤处挪开去看她。言九贴得很近,正接上他的目光,热切地眨了眨,正等他继续下文。 唐妙兴暂时不愿谈及由恪。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 由恪莫名的嘱咐和小九离奇的伤势,他不明白,只是本能觉察到其中隐秘的联系——这猜测不堪至极、低劣至极,完全出于一种他先前从未有过的阴暗又妒忌的心理。 是他无端揣测。 可是隐刺就是如此,一旦暗生便难以拔去,只能忍受着与日俱增的刺痛之感。 放肆无礼地说一句,他现在对由恪火大至极。 这种情况下,二位师叔离家办事无疑是件好事。虽然不过几日,却足够他借以喘息调整,否则真不知面对时由恪该摆出什么表情。 然而另一重猜测倾叠,喧嚣尘上——由恪也同他一般,需要暂逃以寻求一丝喘息之机吗? 明明是早就安排好的日程,他对此一清二楚。事实并非如此,狂想却猖獗不受控制,擅自蔓生。 唐妙兴的表情很平静,解释道:“他们二位有事要办,过不几天就回来了。” 二位。 会打人的师叔遭惦记。言九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居然把守哥给忘了,默默在心里给他道了个歉。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怎么了?” 这一问让言九察觉到了异样。 兴许那场表白与亲吻能暂时冲昏唐妙兴的头脑,这几天风平浪静得几乎要让她忘记一个事实——这位爷心重、偏执、几近狭隘,想将他在意的事轻轻揭过无异于痴人说梦。 注意到一根暗刺时,皮下早就盘根交错,密布荆棘了。 好在,她想,绝不会刺伤她。算得上是一种很难说清的、独属于亲近之人的特权吧,总之,她分外自信、有恃无恐。 不过她并不希望他情绪不好。 后来他扛着日薄西山的唐门踽踽独行,独断专横得苍凉。这枝扎根嶙峋山石的苍松没有遭人砍劈、不曾催于风霜。它是自己烂掉的,烂在一次次修饰与雕琢的绝望尝试中。 他没有熬到解脱,只是熬到锈迹斑斑。硬骨不折,却再没人能将其从碎石中拔出。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求索啊。 可是求索多累啊。 她只想他活得轻松。 一时片刻也好,一时片刻就好。 一时片刻,已实属难得。 她本来就半靠在唐妙兴怀里,两腿挂在他腿上让人给敷药,这时候抬抬脸鼻尖便触上他下颌线,凑上去轻轻亲了一下。 ——唐妙兴不许她再亲嘴、更不能亲脖子,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她答道:“师叔们不在家,我就不用偷偷摸摸和你好了。在外面我也要亲你,亲好多好多下!” ……偷偷摸摸,是指一起夜不归宿被师叔责罚,还是坐在怀里贴贴时和师叔打招呼? 唐妙兴理性分析道:“皋哥还在家呢,他怎么办?” 言九认真思考了一下:“那我们也出去好了!像上次那样……” 唐妙兴打断了她:“不行。” “师兄你都不犹豫一下唛。” “嗯……”他犹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