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 熹微知道,菱翠一直怨他因给少爷黎轩君打掩护,而致使少爷走失,以及她被惩罚。 面对她种种的嘲讽,他从没产生过报复心理。 甚至在得知她被赶出府后的处境,他也没有幸灾乐祸地感到丝毫的喜悦。 当他面对她被残忍杀害后,他的内心只有对失去幼时一起长大的同伴的不忍。 他看到她衣不蔽体的时候,只想给她买件寿衣,让她稍微体面一些离开。 徐静念蹙着眉,脸部的肌肉都绷紧了。 她余光瞄见菱翠的双手,总觉得蹊跷。 她抬手细细查看,却听熹微说道:“她手臂的筋都被割断了。” 徐静念大脑一片空白,眼睛都失了焦。 她的头机械地朝熹微这处转动,又机械地朝菱翠那处转动。 过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 她双目震惊地盯着菱翠的手臂,又将视线移到菱翠的双手。 寒风吹着,徐静念有种窒息感。 她张嘴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低哑得都听不出来是出自她的口中:“知道怎么回事吗?” 熹微沉声回道:“我晚上的时候去买寿衣,顺路去了趟西门妓院,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徐静念瞬间侧目望他,满脸的疑惑:“一个人也没有?” 熹微干脆地回道:“是的!” “你从西门妓院到他们放下菱翠,那些日本人……香月清司就没谈到菱翠?” “香月清司就让那些人把菱翠扔到乱葬岗,其他什么都没说。” 徐静念心想:太奇怪了…… 香月清司那么看重菱翠,居然如此待她,可见其中必然发生了很严重且无法挽回的事情。 而整个西门妓院,居然不到一天的时间内,人去楼空。 这简直可以用“诡谲”二字来形容。 其实徐静念在徐府出事后,感到苗头不对,就急忙赶去西门妓院,想有没有机会进去,问一问菱翠。 那个时候,她发现门外都是日本士兵。 她没多想,就想着回去让熹微按着老方法找菱翠,探听出其中的原由。 结果,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最差的局面摆在了眼前。 黎家也遭遇横祸,她当即发觉事态严重,心里也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她转念想,香月清司这几年来对菱翠的在意是有目共睹,甚至是尽人皆知的。 她当即就把那种不好的感觉抛诸脑后。 可这一瞬间,面对被伤得体无完肤的菱翠,徐静念清醒了。 日本人,终究是没有心的恶鬼。 也许在以前,徐静念有着刨根问底、非要探究的惯性思维,而如今,她已经释然了。 她从百得不思其解,到不得不接受不可预见、不可知晓的现实情况。 她望着遍体鳞伤的菱翠,想起上一回和她见面,还说着以后的事情…… 没成想,那居然是她们见的最后一面。 不是生离,而是死别。 悄无声息的,没有征兆的,一击致命的,措手不及的。 这个时局的离别,似乎都是这样的。 她将白布重新给菱翠盖上,她刚站起身,身形一晃,佩兰赶紧搀扶着她。 佩兰劝她去楼上歇息,但徐静念坚持守夜。 夜里起了一阵阵的风,吹着火盆里燃烧的火焰。 厅堂内,徐静念、佩兰、熹微、天冬都跪在火盆旁,默不作声地烧纸。 到了午夜时分,黎轩君才回来,并且带来了二十一口棺椁和二十一座墓碑。 徐静念看着他身后抬着棺椁的人,问:“你去买棺椁和墓碑了?” 黎轩君回道:“我们先进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搬运着棺椁和墓碑,放在厅堂后,就给黎轩君行礼。 黎轩君说:“替我谢谢你家老板,回去吧!” 那群人行礼后,便离开了。 黎轩君回到厅堂,对熹微和天冬说:“你们上楼休息吧,这有我们。” 他们迟疑地望向黎轩君,见对方几位坚持,便往外走去。 徐静念也让佩兰去楼上歇息,佩兰见状也应诺离去。 黎轩君跪在火盆旁,往里送纸钱。 徐静念随之跪在他身旁,一边烧纸,一边问:“是田老板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