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念摇头否认。 “可姑爷在二小姐亡故的第二日,就与那人称兄道弟,又急忙与二小姐撇清关系……”青黛惊觉自己失言,立马顿住。 徐静念眼里失去了光芒:“我知道的意思,没事的青黛,这是大家都公认的事实。” 她望着门外投射进来的光影:“他在那般的局势下,毅然进了军校,便说明并非苟且贪生之辈。你看,我今日,不也是如同他当时那般吗?” “我越发感到,在这样的形势下,我们所有的人都是被迫披上屈于淫威的皮,被滚滚的巨浪推着往前走。哪来的自我抉择,全是身不由己。” 两个丫鬟默默低下头,神色凝重。 忽而,徐静念想起舅妈曾经告知她,关于舅舅怀疑徐府有内奸一事。 她细细斟酌,发现丁莫邨对自己声称回到徐府这一言论,居然无法肯定。 那么,徐府内奸,很有可能不是府里的人。 她内心不禁发问:难道是“华安堂”的人?那妹妹发现自己那瓶药,难道是那个人告诉的?可他告诉她做什么? 徐静念的脑袋里一团乱麻,只意识到:舅妈说的没错,黎徐两家,真的被盯上了。 她不由得有些六神无主,此刻内心尤为需要丈夫的引导。 可回想起,昨日上午菱翠的言论,她又不免忧思起来。 她害怕。 害怕黎轩君从桂林那次,到这一次离家,都始之为逃。 害怕黎轩君从与她结婚,到腹中胎儿,皆是被迫接受。 “小姐,要不先用午膳吧?”青黛不忍打断她的思路。 她刚要开口,就听屋外仆人站远些唤道:“少夫人,那些人带了麻袋,要……要将……要带走了。” “把门打开。”徐静念吩咐。 两个丫鬟纷纷站起来,去开门。 “少夫人。”是隅中。 “怎么是你?质明呢?”徐静念问他。 “他在门口守着。” “带那些人走后门出去吧。还有,把地方都打扫干净。”徐静念嘱咐道。 “是,少夫人。” 青黛待隅中走后,小声提议道:“小姐,要不我去看看。” 徐静念摇头:“石蜜,你去准备午膳,我在这里吃。” 今日的徐静念是如坐针毡,过得尤为煎熬。面对一桌子后厨费尽心思准备的午膳,她也全无胃口。 她好不容易吃了几口,就听质明来通报:“少夫人,徐二夫人来了。” 等林芷进屋后,见到满脸委屈的徐静念,立即将她搂进怀里。 两个丫鬟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徐静念声泪俱下:“母亲。” 林芷轻拍着她的背,眼里含泪。 半晌,徐静念才缓过劲来,抽噎地问着:“母亲怎么来了?” 林芷用帕巾擦去她的泪痕:“我听说,那些人浩浩荡荡地来了黎府,还从后门扛了一个麻袋走。你父亲去了医馆还未归家,我放心不下,就来了。” 于是,徐静念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芷。 林芷深深叹息一声:“整个北平都贴满了她的告示,她怎么这般糊涂,居然还回来!” 徐静念垂了垂眉眼,她不敢告诉林芷,之前私下见孟瑛的事情,自然也无法告知孟瑛回来的理由。 林芷握住她的手,关切地询问:“你在你舅妈走后,可落泪在她身上?” 徐静念当时悲痛万分,完全没有顾及到别的:“我不知道。” 林芷抚慰地揉了揉她的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古话说,不能让亡人身上沾了亲人的泪,否则亡人就舍不得走了。” 徐静念惊愕地微张着唇好半天:“我……我……” “没事的。你舅妈可不是一个轻易被他人所左右的人,也断然不会因此被束缚。就算留在这,也是执着她曾付之一切后的结果罢了。”林芷安慰道。 徐静念喉间不禁又泛起了酸意,发涩开口:“母亲,好人真的有好报吗?” “傻孩子,好人的好报,有时候是留给后人的。再者说,他们做了那么多事情,本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万万生的后人。你要相信,黑夜终究会过去,黎明终究会来到。” 徐静念默不作声地低着头。 林芷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云华,我希望你心中存光。你妹妹、你舅舅,还有你舅妈,他们如此坚信,甚至为之坚守。他们虽未盼来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