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不安,终在今夜将她的心织成了网。 “云华……云华……”徐静念听见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喊她的表字,她循声转身,发现自己回到了徐府。 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悲恸的妇人,下意识喊道:“母亲。”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生了辛夷!”女人妆发凌乱,坐在床上已哭成泪人。 徐静念惊慌失措地说着:“我没有,我没有母亲。” “你恨我,怨我,我都没关系。云华,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没关系,可辛夷是无辜的啊!”泣不成声的她又对抱着自己的男人哭诉道,“川柏,是报应,是报应!是我的报应!” “善清!”男人此时也紧蹙眉头,悲痛万分。 只见母亲突然下床朝门外跑去,嘴里呼喊着:“天啊!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是报应,就该报应在我的身上!我的辛夷是无辜的,我的辛夷是无辜的啊!” 徐静念急忙护住,哽咽地唤她:“母亲,母亲!” 谁知,对方突然拉住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胸膛,清醒又不清醒地望着她:“云华,你把辛夷藏到哪里去了?” 她又对着徐静念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恳求道:“云华,求求你……求求你让辛夷回来吧!求求你……” 倏忽,她毫无征兆地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接连的状况,打得徐静念措手不及,她焦急地握住对方的手臂:“母亲,母亲……” 男人迅速推开徐静念,紧紧抱着已经失去意识的人,把了她的脉,须臾后敛了神情,抱起她安置到床上。 徐静念手足无措地唤道:“父亲,母亲没事吧?” 只见平日里和蔼的父亲站起身,沉着脸问:“云华,你为什么这么做?” 徐静念不可置信地望向他,摇着头:“我没有,我没有。” 却看对方从袖口掏出了一个写着“华安堂”的小瓶子,放在了桌上:“这是我无意中,在辛夷床下发现的。她藏得很深,她知道是你干的。为了你不被发现,她特地——藏在了床下的最深处!” 她惊慌地连连否认:“父亲,不是我干的。这不是我的……” “撒谎!我去医馆问过了。商陆说,你三日前来过医馆,并且借了解药性的由头,让他把三倍的药量给了你!” 徐静念泣不成声地说着:“父亲,不是我给她的。我真的没有骗您!这兴许,是辛夷自己去,或者借由别人来买的。” “辛夷压根不来医馆。‘华安堂’对这副药的用量极其精准,断不可把过量的药剂开出去。”他立刻揭穿了她。 她努力地提供其他的可能性:“也许是她几个月前便托人来医馆买了积攒下来的,没准是辛夷或托人在别处医馆买了放在‘华安堂’的药瓶里……” 眼前的父亲凌厉地驳斥道:“你还想狡辩!这副药一般包在药方纸里,陆商看你要,才将它装在了瓶子里!” 她渴求地希望面前的父亲相信自己:“家里那么多医馆的瓶子,为何必定是陆商给我的那一瓶?父亲……我真的没有给她!” 那我问你,此药的药性你是真的因为不了解,才特地去的医馆吗?”他颤抖地眯着眼,眼里尽是审视的神情,“还有,你的那瓶药呢?” 她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微张着唇,却无法开口回答。 他语气带着愤恨而无奈:“善清待你不好吗?万事万物,永远都以你为先!你居然狠心至此,让她经受这样的打击!” 她感觉周身的血液似乎停止了运行,浑身寒冷且无力。 她眼眸低垂,神色带着闪躲:“父亲,这个药瓶真的不是我给的。” 辛夷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怎么能如此对她!你自小便开始学习药理,你早就了解此药的药性,更知道过量服用此药后的反应如何。她到最后,都在保护你!”痛心疾首的父亲,早已疲惫不堪地掩着面,“你想要的,如今都已实现,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她惊呼道:“父亲……” 意识回拢,她从梦中醒来,缓缓睁开眼。 梦醒了。 可梦魇生于现实,延续着眼下的生活,她逃不掉。 她失神地躺在床上想,也许,她不配得到幸福。 她刚起了念头,余光却扫到身旁躺着的男人。 她此时才想明白,对方定是因为他母亲的缘故,再一次妥协了。大概,那时他娶自己,也是迫于自己母亲的加持下。所以,纵是他无意,可婆婆向着她,她便如有尚方宝剑。如此,他就永远只属于她,谁也夺不走。 想至此,她反而定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