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放心,来的时候,郡守大人给了我任免文书,从现在开始,赵廷之就不再是金川县尉了!” 肖都尉从怀里掏出文书。 县令是没有权利任免县尉,但是更高级别的郡守却可以在紧急情况下免除县尉职务,只要事后给吏部打个报告,详细解释一下事情经过就行。 其实按照正常流程,郡守要先派人来金川调查事情经过,确认赵县尉真的雇凶劫杀金锋之后,才会出具任免文书。 但是那样耗费的时间太长了,郡守只是听了报信老兵的叙述,便给肖都尉签了文书。 不是郡守真的无条件相信金锋,而是如今整个大康的县尉没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就算报信老兵跟他撒了谎,大不了事后他再来金川,随便找几个赵县尉做过的坏事,把证据链补上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金锋算是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在郡守看来,这个买卖简直太划算了。 “肖都尉,本来我应该先给你接风洗尘的,可是赵廷之昨天下午就有些急了,屡屡想要甩开铁锤,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咱们能尽快出发。” 金锋说道:“等了结此事,我再在金川的魏家酒楼,给诸位接风。” “先生这么说就见外了,我来金川就是解决 此事的。” 肖都尉把文书揣进怀里:“事不宜迟,咱们出发吧?” “好,出发!” 很快,一支全部由骑兵组成的队伍便离开黑水沟,奔上官道。 不光有肖都尉带来的府兵和镖师,金锋还带上了庆慕岚和张凉。 赵县尉带的府兵,只有小队长以上职务才有战马,其他府兵都是步行,根本走不快,半上午马队就追上了赵县尉等人。 听到背后战马狂奔,赵县尉心里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当扭头看到肖都尉,赵县尉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其实自从知道铁锤在后边跟着,赵县尉心里就一直忐忑。 可是铁锤很小心,从来不靠太近,总是隔着一里多地,远远缀在后面跟着。 他想发作都找不到借口。 而且铁锤等人全都骑着草原良种战马,他中途想开溜都做不到。 不过他心里也有着一丝侥幸,因为此地到嘉陵江已经不足二十里了,最多一个多时辰就能走到。 到时候让府兵抢一艘商船,他就算彻底逃出生天了。 但是金锋和肖都尉的到来,把他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击得粉碎! 他其实想到了金锋或许会去郡城搬救兵,但是他没想到肖都尉会来的这么快! “怎么办?怎么办?” 赵县尉急得满头大汗,脑子飞快思考对策。 看着越来越近的马队,赵县尉猛地一咬牙,大声喝道:“所有人听令,立即结阵,给我挡住这群悍匪!” 不到二十里的路程,府兵步行需要一个时辰,但是他纵马狂奔的话,不用两炷香就能赶到。 但是逃掉的前提是府兵能帮他挡住金锋。 “大人,后边的不是悍匪,是镇远镖局的镖师啊!” 府兵大队长皱眉说道:“而且我还看到了金先生和郡城的肖都尉。” 他是金川县府兵的二把手,也曾多次去郡城打点关系,自然认得肖都尉。 其实从昨天铁锤跟上来,大队长就知道事情不对劲。 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赵县尉要求继续赶路,大队长只能服从命令。 可是现在县尉让他攻击金锋和肖都尉,他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这事弄不好可是会掉脑袋的。 “我昨天接到兵部、吏部联名发来的密信,庆怀在渭州城造反了,此时正坐船从嘉陵江返回金川,金锋就是他在金川的内应!” 赵县尉说出早就想好的说辞:“我带你们来剿匪是假,阻挡庆怀靠岸才是真的,也正是因为如此,金锋才会派人一路跟着咱们,准备在嘉陵江畔和庆怀里应外合,明 白了吗?” “庆怀造反了?!” 大队长被吓了一跳。 这个消息带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要不是准备造反,金锋最近为什么频频收买人心?” 赵县尉继续忽悠:“在西河湾大量撒钱找人就算了,还吃力不讨好的处处剿匪,造反的苗头早就露了出来!” 大队长闻言,有些拿不定注意了。 金锋最近的确在剿匪,百姓对金锋也交口称赞。 之前他没多想,但是现在被赵县尉这么一引导,好像的确像是在为造反做准备。 赵县尉一看大队长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赶紧趁热打铁道:“这件事干系重大,咱们能做的就是服从命令,我服从兵部、礼部的命令,你服从我的命令,知道吗? 拦截他们的命令是我下的,有事我会担着,但是如果你抗命不尊的话,等日后朝廷派人来查,我想帮都帮不了你!” 这句话算是彻底击溃了大队长的心理防线。 是啊,反正命令是县尉下的,就算以后有什么问题,也找不到他的头上。 想到这里,大队长马上组织府兵,结阵把狭窄的官道死死堵住。 而赵县尉则赶紧调转马头,向着嘉陵江的方向纵马狂奔。 “大人,带上我们啊!” 队伍里的朱老爷、彭老爷一看赵县尉自己跑了,赶紧哭喊着跑了出来。 可是赵县尉连头都没回,反而跑得更快了。 大队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是此时金锋和肖都尉已经到了阵前,他只好压下心头疑虑,驱马走到前面。 “张青德,你拦着我们干什么?快把路让开!” 肖都尉看着赵县尉骑马越跑越远,有些急了,一夹马腹就想硬冲金川府兵的军阵。 “肖都尉,不可!” 金锋赶紧喝道:“赵廷之跑不掉的!” “跑不掉?” 肖都尉疑惑的看了金锋一眼,随即明白了。 金锋肯定还做了其他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