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的路上,裴糯接到姑姑的电话。而她刚好坐在出租车里,路过宠物医院。 “姑姑。”裴繁很忙,每次联系自己必定要说家里的事,裴糯有些拘谨地喊完,看到窗外流逝的风景。 “……” 宠物医院外的围栏已经拆除,正门跟随两旁的店铺一同消失。 裴繁道:“二十六号记得请假回来。没忘是什么日子吧?” 对她的冷漠习以为常,裴糯仍心里一紧,偏头立马道:“没忘。” 她怎么敢忘。 那是小叔的祭日,她要回去扫墓。 拿下手机,过会儿,裴糯冷不丁想到离开学校前秦老师的话—— “对了裴同学,我打算把小白养在家里了。我家里另一只猫和它相处得不错,感觉挺有缘分。下次复查我带着去就行。”秦老师道,“上次的医药费……” 回到盈京后,唯一能让她和许畏产生联系的事就是带小白复查。现在,就像她在绵城尝试缝在玩偶腿上的线最后被剪刀一切为二,这唯一的连接也被剪断。 不过,小白找到了好主人,裴糯很替它高兴。 见裴糯不忙了,齐应月和裴糯聊起天。 “出学校的时候你没看没看见那个女的?” “谁?”裴糯迷茫地问。 “虐猫,把流浪猫喂蛇的那个。” 裴糯回忆了一下,道:“没看见。” 两人又聊了别的,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那天去宠物医院——”裴糯突然道,“那个前台小哥,一点都不热情。” 齐应月看她道:“对你热情才奇怪吧。” “对狗才应该热情。” “……” 有道理。 许畏比裴糯来得早一些,裴糯和齐应月停在敞开门的注射室墙外时,他刚好在医生的诊台旁边坐下。 “您打哪边胳膊?”护士边问边捣鼓针管。 “左边。”他把左边袖子往下一拉,登时答道。他的左手受了伤,随意地垂在身旁,将左肩露出来,收回右手。 门外响起两道清晰的女声,听声音离得很近。 “我去趟厕所。” “好。”另一个答道。 许畏几乎立刻朝门看去。 五秒之内,墙外陷入沉默——离了熟人,裴糯靠墙搂紧熊,下巴支它脑袋上看地,上下嘴唇仿佛黏住了。 “哎算了,刚才路过时看了一眼,排了好长的队,打完再去吧。” “好。”抬头看着齐应月,裴糯舒口气,又道。 仿佛心有灵犀,隔墙看到了她的怂样,针头进入肩膀的瞬间,许畏偏头的同时有很淡的弧度在唇边晃过。 墙边,裴糯和齐应月又聊起来。 齐应月问:“你和你那个竹马这回真没可能了?” 裴糯答:“我俩一开始就没有。” 裴糯呵一声,又道:“像他那样脾气大,一句好听的也不会说的人。” 她一顿,腾出一根手指指天,道:“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连青梅竹马都不会跟他做。” “哦。”齐应月深深瞅她一眼。 说完话的裴糯忽然无法傻愣愣站着,随意地朝走廊看一眼,然后头一扭,看向注射室。 “……” 那根手指僵在头顶,裴糯慢慢收回,再收回身体,贴着墙壁的手收回在玩偶身上。玩偶在医院走廊的灯光下笑容明媚。 “好了。”屋内,护士道,“摁到血不流了,观察半小时再走。” 许畏手指停在肩边,起身道:“好,谢谢。”他仿佛没注意到刚刚在门边出现的裴糯的脑袋。 许畏离门口越来越近,裴糯脸有些绷不住,想道,他为什么也在这里啊! 那副具有冲击力的画面仍未在她脑海中被驱散:竹马坐在注射室里露出肩膀,左手手背有伤。这间屋里有窗,外面的光打进来,打得他身影明亮和模糊,身影一瞬间与她记忆中的男孩重叠。 他被……狗咬了?裴糯想,嗯,反正肯定是动物咬的。他也是来打狂犬疫苗的? 哪只狗这么懂事。 许畏迈出注射室与裴糯几乎并肩时,裴糯想,恶狠狠地盯向墙壁,表情流露出些许快意。 面前的光被遮挡,有浅影落在自己身上,裴糯收起表情和许畏对视。 许畏没有露出半分意外她在这里的样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