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严克看向那冉冉而起的火光,抬头,望天,“随它到哪去,任它飘,随风意,风到哪里去,我就到哪儿去,大不了,飘到月中蟾宫,自由自在的,没什么不好。” “我还以为你严止厌要做成人美意的东风,没想到却要做随波逐流的浮萍飘叶,真没出息!”李凌冰讥讽。 严克闻言一笑,也不甘示弱,“你那兄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纵是能够掀起千尺浪头的飓风,也难扶持他入青云。” 李凌冰本想回嘴,但转念一想,严克平日里虽是讨厌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背地里说谁的短——尤其这个人,还是他辅佐之人,她皱了皱眉,“淮弟他出了什么事?” 严克的手指一晃,一枚闪着光亮的物什飞了过来,那东西直直打在李凌冰胸口,“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不停地打转。 是一枚铜钱。 两人的目光都沉了下去,盯着那枚泛着淡淡光泽的铜钱,看着它打了一个圈又一个圈,直至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 严克问:“你怎么不接?” 李凌冰白了他一眼,“废话,我又不是武林高手,这种突然射出来的东西我怎么接?!” 严克干笑两声掩饰尴尬,“捡起来看看。” 李凌冰乜斜他,“虽说这里是九重天,没有眼珠子盯着我们两个看,但是老天爷开眼在那盯着,我要是跪下来,那么个姿势,还以为我在做什么不雅之事,降下一道雷劈了你,我倒是无端造了孽!” 严克起先并不明白李凌冰所指何罪,待想明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支支吾吾:“你这女人怎么……怎么……我算是服了你。” 严克弯身,将地上的铜钱捡起来,向李凌冰走来,他伸手将她的手抬起来,将铜钱塞到她手心,“你仔细看看这东西。” 李凌冰抬起铜钱,放在眼前左右瞧了瞧,又放下,“一枚铜钱,没什么好看的。” “你掂一掂。” 李凌冰掂完仍是不解,“还是没看出来。” 严克泄了气,“你再看仔细些,”他拉起她的手,将她牵到火下面,“这里看得清楚些,”他看出她还是一脸迷惑,叹了口气,“这是枚假铜钱,你不会真的看不出来吧! 李凌冰握着那枚于她并无二异的铜钱,淡淡说:“我从来没摸过铜钱,也称不来银子。” 严克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你可真是粉雕的泥人,假得可怜。”他见李凌冰神色凝重,立刻顿时,不再打趣下去,“你弟弟私铸铜钱,你可知道?” 李凌冰的眉头蹙得更紧,不自觉歪头,良久,她说:“淮弟没这个胆子,不是他。” “不是他?”严克的声调上扬,又转而直下,“那便是你了。” 李凌冰冷冷看向严克,“私铸铜钱是死罪,我没有这么蠢。” “真不是你?” “说了不是,”李凌冰将铜钱紧紧撺在手心,感受冰凉的触感,她若有所思,再抬头,目中有光,“你避人耳目,不惜触犯天严,把我带到这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严克眨眨眼,算是无言承认。 李凌冰说:“你也把我想得太蠢了。” 严克张开双臂,靠到悬天灯上,“兹事体大,人多嘴杂,我这是不得不冒这个险。再说,与人私会是两个人的事,圣人要是怒了,还有你这个太真神女顶着呐。” 李凌冰:?! 严克继续火上浇油,“妖女祸国之事古有先例。而且之寒小姊修炼到如此境界,是出了名的胆子肥,路子野,外加脸皮厚这一条,可算是让一众妖女望尘莫及。我也是看准淮王爷没这个胆气干出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唯担心他这个姐姐,会突然冒出来作妖。” 李凌冰强忍着怒气,一字一顿问:“私铸钱币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克问:“真的不是你?” “不是,我发誓。” “此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看起来,咱们淮王爷是被人作局入瓮了。后面的事交给我,就算是我向淮王爷投诚后奉上的第一颗硕果。” 李凌冰想了想,提醒他,“你尽可以大着胆子去做。” 严克笑,“有你在圣人面前给我做垫背?” “嗯——”李凌冰轻轻道,“算是吧。” 严克深深望了李凌冰一眼,与她并肩立于广阔天地之间,放眼元京的万家灯火,“回应得不错,有赏!”严克丢给李凌冰一个小荷叶包。 李凌冰这次接住了。 又是一枚鲜肉月饼。 她抱怨一句:“不是说只带了一枚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