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群中,她看到严克站在那里,一袭白衣,如鸡群里的鹅,狼群里的犬,让人不自觉地就将目光往他身上驻。 她李凌冰的桂花枝可不是谁都能拿的! 她故意不把桂花枝往严克那边送。 太真的衣裙如飘过定昆池的一片云,一次次在月下池水上灵动飘过。 就在她手中的桂枝成功塞进一位公子的手中时,她如释重负地沉下一口气,娇艳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那位公子如被雷触,身子猛然一震,立刻瘫软在地上,昏死过去。 而她的手腕,却被另一个人抓住。 中秋夜宴,明月当空,定昆池边,秋千架上,双眸相对,一霎无言。 很多年后,太真还能回想起那一眼。 她也不想承认,但的确是,一眼万年。 李凌冰惊得丢了桂花枝。 而严克呐,竟然死死抓着她的手腕,没有放开的意思! 他严克不想要那桂花枝。 他想要的,从来都那么出人意外。 巨大的水秋千向后荡去。 严克仍然死死抓着李凌冰的手腕。 他被她拉到了天上,随月下清风,荡了起来。 严克黑眸点点,“姑娘好臂力!” 李凌冰咬牙切齿,“小狗崽子好脸皮!” “彼此彼此!” “严止厌!你丫得快给老娘上来!”李凌冰觉得自己的手臂都要脱臼了! 严克摆出一张无辜的笑脸,“之寒小姊,你求我呀!” “我求你个奶奶!自己滚上来!” “你可以轻轻地说一个‘请’字!” “请你跳下去!” “古话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眼看着仙女越来越失态,一副仙风道骨的皮囊都不画描了,咬牙在那里死挨,想要把他拉上来。两人几乎要一起摔下秋千,严克终于抱住她的手臂,一点点爬了上来。 刚才那一阵,李凌冰已是拼尽了浑身的气力,待把严克一拉上来,身子软软向旁边一歪,靠在秋千上喘气。她早已把什么神女风姿、闺秀仪容忘得一干二净,身子是最软的,目光是最凌厉的,死死瞪着严克。 岸上,皇后近乎都要晕过去,陷在宫人怀里,惊得说不出话。 后宫的女人们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寿昌公主,双眸放光,神采奕奕。 站在悬天灯里的小太监原本见到太真已经递出桂花枝,正将悬天灯往水秋千边上驾,突然见到这场闹剧,顿时慌了神,也不知道底下的仪式还要不要进行,忐忑地将悬天灯往秋千架边挪。 待悬天灯靠近秋千,小太监真真实实地感觉到自己被严克瞪了一眼,他心一横,眼一闭,“扑通”一声跳进定昆池。 识时务的人总是这般可爱,严克想。 严克扫了一眼悬天灯,然后不怀好意地对李凌冰一笑,“之寒,咱们一起上悬天灯看月亮吧!”话音刚落,他的双臂穿过李凌冰肋下,将她蛮蛮小腰往自己身边狠狠一揽,顺着秋千起势,将他二人荡到了悬天灯边,他单臂攀住灯,将二人送上九天青云,蟾宫月下。 李凌冰很安静,任由他摆布,乖巧绵软得犹如一只失了心智的布娃娃。登上了悬天灯,严克也故意没有放手,将她紧紧贴着自己,想趁着孤男寡女,好好唬一唬这妖精! 但是,李凌冰就是不言,不抵抗,像只束手就擒的小兔子。 难得见她如此柔弱,平日里,都悍如一只母虎。 说实在的,严克有些害怕了,也顿时觉得这事没那么好玩了,缓缓地松了手,他试探地问:“你——还好吗?” 李凌冰抬起头,眸中清光凛凛,“严止厌,捉弄我,很好玩吧?” “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幼稚。”严克不屑。 “那你为什么来招惹我?” “是你先招惹的我! 平心而论,严克这句话说对了。 良久,他有说:“我讨厌你。” 李凌冰闻言一愣,别过头,轻声说:“我也讨厌你。” 严克将手掌放到悬天灯上,朝灯火辉煌的亭阁楼台看去,“我没把话说清楚,说实话,我是讨厌你看我的样子。” 李凌冰问:“我看你什么样子?” 严克跨前一步,从上而下看她,“就是明明见了我,却又故意忽视我,那种偶尔流露出的不屑,忌惮,厌恶,令我——想起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