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日本宫传了话,为何没来?” 隔着帷幔,一道沙哑的女声传来,只听这裂帛似的声音不能得知女子的年纪。她语气中不善,全无母亲的慈爱。 “昨日乏了,歇得早。”朱绪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眼中全无在意。 他与他这母妃相看两厌久了,早就没有了做戏的必要。 苍白而瘦的手忽地将纱帐一把掀开。 走出的女子三十许岁,年轻时大抵也是美人,奈何脸上偏执而狰狞的神情将这份美感折损了大半,身材极瘦,皮肤几近苍白,鬓角竟已有了几缕银丝。 “被那小蹄子封了一个静王,翅膀便硬了?” 她步子有些不稳,仍然一步一步朝圈椅上的朱绪走去,最后到了他面前,“你身上流着我们李氏的血,难道还想在宁家人手下讨饭吃?” “先皇后过去是皇后,如今追封为太后,贵太妃娘娘不也一直被她踩在脚下?” 这些话朱绪早就听腻了,现在更是没有一点反应。 他讽刺地嗤笑一声,眼睛微弯看向母亲:“我作为母妃的儿子,自然应该效仿。” 这话结结实实踩在了李氏的痛处上。 她身体难以自控地颤抖,怒色反而让脸上多了分红润,抬手欲打朱绪耳光,却在用力时被他死死扣住了手腕。 朱绪不紧不慢地站起,捏着手腕轻飘飘向后一推,她便无法控制地退了好几步。 “母妃,莫要如此易怒。”他说,“儿臣说的也是实话。” 将喉中腥甜咽下,李氏站稳身体,铁青着脸问:“你把齐嬷嬷怎么样了?” “嬷嬷年事已高,儿臣体谅她不易,便送了她一程。” 李氏当然听懂了话中意思,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疯了,你真是疯了······” “这不正是母妃所希望的吗。” 十二三岁的少年身体抽了条,已经与成年男子相差无二。 朱绪笑了一声,接着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道:“儿臣杀伐果断,才配得上母妃一直肖想的那个位置。” “皇姐登基已许久了,母妃。” 他不再去看李氏,转身离去,又在跨出殿门前提醒道,“绪儿便静候舅舅的好消息了。” 荒凉的宫殿里空空荡荡,只剩李氏一人。 她脱力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许久后似疯癫般笑出了声,十分骇人。 “哈哈哈哈······” “要不了多久了······”她笑累了又冷静下来,喃喃自语着。 空中回荡着她淡漠到诡异的话语,令人听之冰寒。 “你那忠臣去了蜀地,还指望能回来?” --- 周岚月将锦衣卫近日的事务禀报完,抬头便见女帝手撑着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无奈。 “陛下,您听到臣方才说的话了吗?” 朱缨回神与她四目相对,才如梦初醒点点头,接话道:“听到了。北司管着诏狱,你与若胭看好了,莫要让那些世家的人过多插手。” 见她倒是没忘正事,周岚月才放心应下,偷瞟她一眼,张了张口却又闭了嘴。 朱缨睨她,“有什么想说的就说。” “······那我说了啊。” 二人私下里不爱论君臣,周岚月放松了些,往前凑近低声道:“谢韫才走几天啊,你这像被勾了魂似的,注意着些。” “······” 朱缨就知道她要说这事,听罢自暴自弃向后一靠,手揉了揉眉心:“蜀州那边形势难料,我放心不下。” 而且,她让谢韫和随行将领常常递信,这都四五天了,为何还是没有音讯? “我的好陛下,你派了两万人,又不是二十人。” 周岚月难以理解:“那家伙在战场上一个人能杀一百个,你拿他当朵娇花儿看?” 朱缨猝不及防被她逗笑,心中郁结也少了些,“这话等他回来,你去他面前说。” “行啊,有什么不敢的。” 周岚月跟着笑了一声,暗自吐了口气。 她也知道蜀地遥远,恐有不测,但也不必如此悲观。就凭朱缨现在魂不守舍的模样,不说朝政讨不着好,怕是还没等谢韫归来,她身体就已经垮了。 她们不能自乱阵脚。 “如今蜀州遭灾,西北又有战事起,都需要你主持大局。”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