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进了那样的人家,给了喜新厌旧的人,又只是小妾,说到底也不过衣食无忧罢了。她自己心里定是不满意的。再一个,若她之前是哪家康富之家的姑娘,好歹也是要做明媒正娶的做人正妻的。” 公主叹气:“林姐姐不曾想个法子带她出来?” 林黛玉微微摇头:“她是正经买的妾,旁人怎好去哄骗强抢?这不和薛公子一般无二了么?” 公主撸起了袖子,愤愤道:“哼~定然有法子的~等会父皇来了,我请父皇管上一管,就不信寻不出个由头来!” 林黛玉默了默,最终道:“法子必定是有的。只圣上或许还有别的考量,现如今她也不算难过。误了圣上的事情反倒不美了。” 说完了,林黛玉伸手替公主放下袖子,抹平了,笑道:“殿下稍安毋躁,定然会好的。” 公主抓住林黛玉的手,急切地问:“林姐姐定然知道什么!快说快说!” 林黛玉笑道:“薛蟠公子打死了一个秀才,单凭这个,圣上便不会放过他。” 公主道:“不错!正是!”随即又道:“他这样打死秀才的人,算什么公子!简直就是地痞流氓!” 林黛玉微微一笑:“他在金陵有个诨名,叫呆霸王~” 公主道:“可不就是霸王!” 公主又问:“那姑娘聪慧不聪慧,比林姐姐如何?” 随即公主又自己答道:“像林姐姐这样假充男儿教养的也是绝无仅有,便算聪慧,也定是万万及不上林姐姐的~” 林黛玉被公主夸得脸热,便道:“女子皆被锁于深闺,便几次花会、茶会、诗会,也瞧不出好赖。哪里就是绝无仅有了呢~” 公主笑道:“林姐姐这话说得是。改明儿叫父皇下一道圣旨,凡是识文断字、能做文章又有见识的姑娘,也叫她们来参加殿试。也为父皇多招揽些人才~” 林黛玉道:“殿下一心为圣上谋划,圣上自然不会驳了殿下的。”心下却颇不以为然。 便是见识强如自己的祖母,也不过叫姐妹们略识几个字,不做个睁眼瞎罢了。从不令他们学四书五经、骑射御数的。 不过林黛玉不忍驳了公主的兴致,这一番话却没有说将出来。 林黛玉不说,公主却看出了林黛玉的不以为然,便问:“林姐姐认为不可行?” 林黛玉拱手回道:“并非不可行,只是……或许能考中的女子并不多。” 公主笑道:“以往或许不多,但如今有林姐姐做榜样,自然有那心气儿高的也要同男子比上一比。往常连门儿都没有,现在有了门,不拘多少,只要有便行了。” 林黛玉微微颔首:“殿下说的是。倒是臣短视了~” 公主笑道:“林姐姐可千万别自伤,不值当的。有自然是最好,没有也无妨,左右我已经得了林姐姐了。倒也不用去肖想那些短见识、没出息的~” 林黛玉忍不住扑哧一笑。 正说话呢,外头便响起大太监的通报:“圣上到~” 林黛玉便跟着公主起身。 帘子被嬷嬷掀开,公主和林黛玉齐齐行礼。 圣上摆了摆手:“在外头就听见你们的笑声,说什么这么开心?” 公主便将方才说得话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一遍。 末了公主搂着圣上的胳膊撒娇:“父皇,杀人者按律当斩。便是皇子皇孙也不例外。如何那薛霸王就能逍遥法外?” 圣上长叹一口气:“那大家盘根错节,势力甚大。再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何能轻易动的?” 公主歪着头看圣上:“盘根错节?父皇打算各个击破?如何就不能拿那薛霸王作筏子先下手呢?” 圣上抚着胡须不说话。 林黛玉道:“公卿之家应天府无权搜索要人。且荣府有先皇御赐匾额,便是寻常王爷、皇子,也不能擅自进入。谈何搜人呢。” 公主原本已经看着林黛玉,听她说完,又转头问:“父皇,林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圣上点头:“正是。荣府有先皇遗迹。如今虽然子孙不肖。但荣宁两府先人俱是凭血肉、人命挣下的家业,太|祖有言,除非大逆不道,否则一切从轻发落。且如今史老太君健在,若非逆|反证据确凿,否则不得入内搜查。” 公主就忧愁:“老祖宗真是出了好大的难题。” 林黛玉犹豫了一下,便低下头来。 圣上只顾着安慰公主,并未发现。 但是公主却时刻关注着林黛玉,见她这样的表情,便知她有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的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