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上号角声长吹,冷风烈烈,军士们束甲持槊,齐呼军号,震动山岳。 李德明身披重铠,看着群呼殿下的军阵,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他身边的李德安要平静几分,笑容和煦,和底下的臣子遥遥致意。 今日的重头戏并不是打猎,而是军队比试。 故而打猎只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众人都陆续归来。 比试场已经摆好,骑射、拳搏、枪法……以车轮战的方式轮番上场。 “今年不循旧例,有能者上,各位可不能藏着掖着,叫大家看得无趣。” 李德明抚掌大声说道,他面前摆满了金银珠宝等赏赐,金灿灿的,叫人不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很快几块比试场上皆有人上场,一时打斗声、怒吼声、喝彩声等不绝于耳。 宝钗混在端阳公主的宫人里面,低头道:“今日多谢公主相帮,不然宝钗就要被当贼人抓了起来,宝钗感之不尽。” “不必放在心上。”端阳公主和郑慧音相视一笑,忍不住问道:“昨晚你待在黛玉的营帐中,是整夜都与他……” 宝钗忙摇头笑道,“二位怎么拿我取笑?我亲戚家里有一桩很着急的事情,于是我来找他帮忙,夜深了又回去不了,才留宿的。” “原来如此——”端阳公主拉长了声音,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又和好如初了呢。” “倒让公主失望了。”宝钗为其斟茶,又指着台下的方向,“公主快瞧,这轮是比赛骑射,真是格外精彩。” 端阳公主果然将目光投向了台下,宝钗舒了一口气,撞上郑慧音友善的笑容。 “他其实心里还有你。”她用气声和宝钗说道。 宝钗点头,又示意她不要再说此事。 台下飞马穿梭,箭矢横飞,顺阳公主的驸马卫若明准头很好,赢得众人喝彩。 “瞧把她得意的?”郑慧音指向对面台上的顺阳公主。 隔了一整个比试场,还能隐约看见顺阳公主上翘的嘴角。 端阳公主问道:“她和驸马的感情好吗?” “这属实难说。”郑慧音道,“顺阳公主压了驸马不止一头,简直是压了十头。或许就是没有寻常的夫妻感情。” “顺阳就是被宠得太过了。”端阳公主皱眉,又看向底下的比试场。 却看见贾雨村执弓骑马,不住地擦汗。他时而拉缰绳,时而挽弓搭箭,但就是没射出去,就像是店里新来的小二一样手忙脚乱。 “他就是你爹新提拔上来的兵部侍郎?”端阳公主声音愈发不悦,“就这架势,哪里配得上这正三品的职位?” 慧音尬笑几声,“大约是爹觉得他资历够吧,自从胡阁老又有精力掌事后,我也没能过问他的事。他大概觉得我是外家人了。” 宝钗也看向贾雨村,她的脸也沉下去。 倒不是因为他糟糕的骑射,而是因为他腰间垂着的玉玦。 小偷!贼子! 宝钗生气地在心里骂他。 这时听到一阵铺天盖地的欢呼声,慧音拍打着她的手,“你快看,你快看!” 宝钗定睛一看,只见黛玉束着雪白软甲从侧中催马奔出,手挽长弓,箭离弦而飞。 众人皆是惊呼,而后箭正中靶心,喝彩声又响彻赛场。 宝钗看着微愣,黛玉素日是风度翩翩的文臣,甚少有这样的打扮。 但提弓策马的样子也同样潇洒无比,沙场少年郎,热烈若烈日。 “他今天怎么会上场?”端阳公主有些疑惑,“我记得他为了躲避二哥和三哥的争斗,都不肯出风头。” 宝钗隐约知道为何,只见黛玉连射三箭,皆中靶心。贾雨村的脸变得格外难看。 他的手指僵直地扯下腰间玉玦,隔空抛掷给黛玉。 黛玉身子微倾,稳当地接过玉玦,笑得分外灿烂。 他并不好斗,拒绝了包括卫若明在内几位年轻将领的邀约,策马下场。 宝钗心中有暖流涌动,却又担心他误会自己将玉玦赠与贾雨村,情绪又低落下来。 赛了半日,赏赐的箱子也接近空了。众人神思疲倦,二位皇子也大手一挥,赐下膳食和美酒,便下令散去。 宝钗随着端阳公主起身,远远地看见顺阳公主和黛玉说话。 黛玉退步摇头,未发一言。顺阳公主却仍缠着他,言语举止皆是痴样。 后头卫若明大踏步走来,他明显愤怒极了,挥拳击向黛玉。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