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作甚。”他不耐烦道。 柳氏背过身,面向里处,抽泣不停。 谢怀川今个异常烦躁,他懒得如往日般软声细语地去哄柳氏,略带着愠怒地掀起被子,坐起身子,丢下一句:“ 今日我就不宿在你这了,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雪儿比凝儿还小两岁,这定亲的事不急,过两年再议,也不迟。” 他说完一句,下榻离开。 柳氏反应过来,朝着门外大喊:“将军。” 谢怀川仍旧没回头,留给柳氏的,只剩一个空寂的背影。 * 谢怀川出了琳琅阁后,想起下午江氏的冷漠眼神,愈觉心头烦闷。 夜里风寒,他没有回书房就寝,而至梨芳院。 梨芳院的灯火犹亮,房内的光亮透过纱窗笼在葱茏花木间,他穿过庭院,到达主屋。 朦胧的烛光影影绰绰地透过门缝,打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 “夫人....”身后的小厮方要出生声去通知江氏,谢怀川抬手制止。 “夫人,夜已深,早些歇息吧。”江氏房内女使道。 江氏摇头,眼睫轻垂,继续捣鼓着手里的针线,女使感慨:“夫人对四小姐可真好,这才定亲呢,就开始准备小姐的嫁衣了。” 江氏微微一笑:“你这丫头是才来我院子不久的吧,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已将凝儿的衣服嫁衣与嫁妆准备好了,就等着那一天,我对她上些心,日后她去了侯府,婆家人才不会轻视她。” 女使为江氏续上煤油灯,惋惜道:“也是,夫人没有亲生女儿,四小姐自小养在夫人膝下,这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江氏听见女使的话,嘴角的笑意渐沉,内心涌起一阵悲痛。 她不是没有亲生女儿,她的亲生女儿甚至就在眼前,只能整日以男装示人。 她多想,此刻手中的嫁衣,是为谢慕云而备。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谢怀川驻足窗外,透过朦胧的烛光,瞅见江氏眉目间那份抹不去的哀愁。 他有些恍惚。 江氏入谢府已有二十余年,江家为一品侯爵府,江揽月为江家嫡女,当年二人门当户对,成婚之初,感情甚笃。 后来,她一直未有所出。 后面回了躺老家锦州,意外有孕,谢怀川当年对她有过怀疑,二人从此生了间隙。 五年前他送谢慕云去边境历练,江氏死活不肯,跑到书房与他大吵一架,之后他就甚少再踏入梨芳院。 冷风劲吹,门口的小厮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房内人立马惊觉。 谢怀川猛地朝小厮头上呼了个巴掌:“你个没用的东西,咋咋呼呼的。” 女使察觉动静,警惕地走到门边,打开门:"谁在门边?" 下一刻,愣住。 “将..将军。” 江氏微怔片刻,起身行礼,“将军怎么来了?” 她脸上的笑容带着疑惑,不解。 谢怀川轻咳几声,掩饰自己偷听被发觉的尴尬,“这不是凝丫头定亲了,今个高兴,就来你这坐坐。” 他低沉短促地笑笑,用欲擒故纵的口吻道:"怎么,我来这,你不愿意?" 他庞大的身影立在门边,话音清晰入耳。 江氏一动不动地看向自己的夫君,他已五年没有迈进她的院子,此刻站在眼前,她内心却无半分波澜,容色平静道:“不是的,您能来,是妾身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