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 黑兽的死亡无疑是给了“念”一记重创。毕方还记得刚才因污染而产生的幻觉，至今心有余悸，“……你吓死我了。” “我赢了。” 金乌翘起嘴角，察觉有人小心翼翼呼唤他的名字，缓缓抬起头，对上担忧她的目光，安抚道。 “放心吧，我没受伤。” 就是脏了点。 他刚刚试了试，普通的清洁术似乎无法洗掉墨色的秽迹，看来这份污浊也是“念”能力具象化的一种。 “不是啊。”毕方抹泪。 “我还以为刚入教就要继承你的天价债务了！教主你的命精贵着呢，千万别随便死啊！” 金乌：“……” 好像有点关心，但不多。 他略有迷茫地低头看向脚边的一圈黑水，思索片刻，扬起一抹微笑：“我们回去吧。” 毕方微怔：“回去……？” 她举起遗落在地上的长剑，慢慢走向被黑色物质浸染的人。 忽觉胸膛异样，金乌垂下目光，便见剑心直指抵心口。 “这是什么意思？” 毕方神情冷淡：“你还记得我们此行的目的吗？” “……”沉默。 金乌的视线落在她因紧捏剑柄而颤抖泛白的手上，一寸一寸向前推移。 半晌，“杀死谁，来着？” 毕方：“念。” 金乌停顿片刻，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杀死念。” 话音刚落，他身上黏着的黑色物质忽然像是活了过来，簌簌从身上剥离，融散在风中。 毕方抬头看，银白的月色笼上一层黑纱。 下一刻，黑雾从她的微启的唇齿间滔滔涌入。 “？！” 金乌想牵住她的手，却被轻而易举地擒住了脖颈。耳边坠珠剧烈一晃，连带着金影摇曳。 “教、教主！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在毕方的视野中，昏暗的树林正在披上一种极为绚丽的颜色，处处都透露出温暖、亲切的气息。 反观金乌，他淡然俊朗的面孔却在迅速凋零扭曲，背上长出了漆黑的、畸形的羽翅，直到整个人如同枯树张，变成张牙舞爪的三足怪物，人形难辨。 “——” 怪物长喙微启，发出混乱、尖利的无序啼鸣，杂糅着无数信徒的诵读，在空渺的境界中来回荡漾。 毕方无法从认知中找到任何一种相似的声音，来形容它的存在。 “呼、呼……我听不明白……” 有什么像操纵傀儡木偶一样，最大幅度地调动着她的躯体。 这种调度接近人体极限，让她整个人的姿势显得十分诡异，没坚持多久，毕方已经喘上了粗气。 这样下去不行。 就算没有借毕方的手杀掉他，毕方也会因为劳损死亡。 必须想个办法—— “唔……” 分神的瞬息，金乌左臂被毕方的利爪划伤。疼痛不足以让他蹙眉，但常识在提醒他，这份无法愈合的伤口不能轻视。 毕方愣了一瞬，呆望自己沾了血的手。那里不知何时覆上了一层发紫的鳞片，尖锐的利爪上染了一片暗红。 ……血？ 金乌的血？ 不对，那不是金乌，是她的敌人。 这是怪物的血，必须杀死它，才能保护所有人。 ……对，保护。 从那片火海中，从那群贪婪的人的手中，救下未能睁眼的兄长，救下神情悲戚的母亲。 她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家。 …… 必须杀死它。 “毕方！” 金乌闻到一股焦味，袖捂口鼻，猛地抬起头，发现四周不知何时扬起了冲天烈焰。 林间的植物变异疯长，或是结出饱满的瘤子，撑裂后渗出黑色的粘液，或是生出交错的枝丫，让它们看起来弯七扭八，头重脚轻。 它们淬了火星，便迅速枯萎，化作飞灰，又在烈火中没完没了地重生，让火焰无法停歇，也无法更进一步。 两股矛盾的力量竟先绊住了彼此！ 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光是看见她颤抖的指尖，便知毕方的灵力已经接近衰竭，再这么无节制地挥霍下去，她的经脉都有可能收到不可逆转的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