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真是天下首富,那半副身家该是多少?柳云简直不敢想…怪不得纪玢誉明明已经很有钱,还成天把“我是个生意人”挂在嘴边了,原来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合着他在师栩栩相好过的男人名单里,竟是个排不上号的。 师栩栩虽体力不支,却在听到这话时极力挺直腰板,端出一副张狂样:“怎么,你果然还是后悔了?”冷笑一声,“当初你我和离时,我明确告诉你了我什么也不要,除了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我一概不会带走。可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地挽留我也就罢了,竟还求着我拿走你半副身家。当时你可是说好了,给我那些只是为了让我后半生衣食无忧,不图任何回报,毕竟你我夫妻一场,即使夫妻缘尽也希望我往后的日子能好好过。怎么我不曾为此对你感激涕零,或是深受感动从而念起你的好,索性回到你身边,让你那如意算盘打了个空响,你便后悔了,觉着不值当了,想把钱要回去了?” 说完这些,她眼前一阵晕眩,因略微激动而气血不顺。纪玢誉毫不避讳地搂住她肩膀,她便顺势倒在他怀里。 殷宏拳头紧握,师栩栩这番话可谓是说穿了他,叫他颜面尽失,而纪玢誉一再当着他的面跟师栩栩搂搂抱抱、亲密无间更令他妒火中烧,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愿跟师栩栩撕破脸皮。 “栩栩,我并无此意,你一直都不肯信我。”殷宏深深叹息道,“可不论你信与不信,我待你之心始终如一。现如今洛阳到处是白虎门门人,只有我能护你周全,跟我走吧,栩栩。” 师栩栩一如雪地玫瑰,娇艳无比:“如今是白虎门胆敢开罪于我,炸毁了我的茶坊,烧死了我的人,亦将我置于死地,此等深仇大恨岂能不报?我必叫白虎门付出十倍代价,你却要我受你庇护做个缩头龟?绝不可能。” 她明明虚弱至极,原本鲜妍明媚的妆容已不剩什么了,伤势颇重更显憔悴,可她偏偏展露出一副神采飞扬之态,眸光坚定而自信,好比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女将军。 柳云第一次见识到女子不服输起来,是多么的耀眼夺目、光彩动人。她不禁扪心自问,此生能否也如她这般自信张扬一回。 殷宏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自然了解她的性子,当下无言以对,亦是无可奈何。 纪玢誉却神色微动,他不能容忍师栩栩再受到半点伤害,可是他怕自己再一次地保护不周。 在场的这几人何其敏锐,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不约而同地发觉了他的异常之态。 殷宏立刻向他道:“纪宗主,你若是也为栩栩着想,可否将她交给我?我必定视她如命,绝不让任何人再伤害到她。” 这个“再”字更刺痛了纪玢誉的心,师栩栩伤成这样皆因他一时倏忽所致,看到她苍白如纸的脸他心里说不出的痛,心底里的愧责更使他立场动摇,深陷彷徨与迷惘的泥淖之中。 师栩栩毫不犹豫地挣开他的怀抱,摇摇欲坠地退开一步。 纪玢誉用那样包含着不甘、无奈和忧虑的眼神望着她,她心里立时有了答案,她感到一阵悲凉,比内力耗损殆尽险些丧命更为沉痛。而殷宏暗自窃喜,富贵而圆润的脸盘上透露着几不可查的得意之色。 却不想在他们三人之间的修罗场中,柳云蓦然加入进来。她一个蹿动去到师栩栩身旁,挽住她手臂实则托扶住她独木难支的身躯,并嬉皮笑脸道:“我们宗主重视栩栩姑娘胜过自己的生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宗主向来以栩栩姑娘的意愿为唯一指命,其他人说什么都不做数,所以栩栩姑娘坚拒之事,宗主必定不会应允,更不可能代她做决定,尊驾此问纯属多余了。” 师栩栩顿时松了口气,极其欣慰地看她一眼,牢牢握紧了她的手,心里仿佛有了依靠一般,脸色都稍稍好看了些。 柳云心照不宣地对她笑了一下,再对殷宏道:“其实尊驾若真有心作保,也不必非得要把栩栩姑娘绑在身边,尊驾手底下这么多人,想来今日跟来的还不是全部,尊驾何不主动去找白虎门的麻烦,为栩栩姑娘报仇?栩栩姑娘方才已发话说要白虎门付出十倍代价了,我等皆有耳闻,尊驾若能实现栩栩姑娘这一心愿,那才是真心诚意地待栩栩姑娘好,想必栩栩姑娘也会打心底里高兴的。若是尊驾无意蹚这浑水,那也可以理解,只在暗中保护,远远跟着,不妨碍也不瞎掺和,自也是尽心了。” 殷宏神色骤冷:“你是何人?竟敢在此造次。” 柳云老实巴交道:“我是宗主新招来的随身护卫,打小没念过什么书,若有言辞冒犯,实属无心之举,还请尊驾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纪元徽匆忙站到柳云身旁:“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若有不敬之处,我愿代为受过。” 柳云且惊且慌地望向他,师栩栩则用一种“原来如此”的眼神望向她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