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中发生了很多事,蔺润云杀了那群假的,将他们的尸体悬挂于城楼上,任来往的人观看与议论,意在告诉他们,这些年毋悢城发生所有怪异之事,都是这群人一手为之。 舆论发酵不过半日,打着西楮皇室旗帜的队伍涌进毋悢城,蔺润云与蔺浮由领着全城人夹道欢迎,其他人或碍于权势、或出于好奇都去了,只有公良府中一个人都没去。 扶牙问芃羽:“来的这位西楮太子叫什么名字?” 芃羽低头答:“檀郁。” “他的另一个名字呢?”扶牙躺在胡椅上,漫不经心地把玩茶杯。 芃羽抬起头,深深看她一眼:“扶良玉。” 如今天下两分,分别是占据东南的西楮国,和占据西北的大虞国,两国实力相当难分胜负,且两位国君都是野心勃勃,至于近十年间中原战火不断,多地百姓流离失所,而在五年前西楮本已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将土崩瓦解时,一支拥有神秘力量的军队从天而降,竟能一点不输兵力强厚的大虞,仅仅五年就收复西楮三分之二的国土城池,近两年还隐隐有压过大虞的趋势。 因他们所到之处大雾弥漫,常伴有野兽的嘶鸣声,且他们走后大虞士兵死状怪异,犹如被吸干了血的干尸,西楮百姓便认为他们是当年被大虞冤死的破狼军的鬼魂所化,故而又称他们为“鬼卒” 扶牙听芃羽说完这些,问起公良伒近日的行踪,这座宅院里遍布他的眼线,她不信他不知道扶良玉来过,可三天时间即将结束,他却没现面。 她承认她在跟他暗自较劲,看谁更能沉得住气,毕竟谁先迈出第一步,谁需要付出的就更多一些。 芃羽说不知道,但若扶牙想见,她可以去请。 “不必了。”扶牙闭上眼睛,悠闲地晃动椅子。 然而头痛的恶疾发得又急又狠,白日里还好好的,晚上就痛得直打滚,芃羽给她灌了几碗药都迟迟不见效果,她伏在榻边,向芃羽喊:“给我拿把刀来。” 她不喜欢这种头脑混沌,什么都思考不了的感觉。 芃羽不动:“现在的你不适宜用这种方法止痛。” 扶牙不听,索性自己爬起来,去够小几上的灯盏,只差一点她能打翻它,将滚烫的蜡油倒在手上,卫溪忽然进来将灯拿走了。 她没有力气抬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还给我!” 卫溪与芃羽都没动,她加重语气,又喊一遍:“给我!” 还是一片沉默,扶牙心中渐渐蓄起怒气,她讨厌任何人自以为是地为她好,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蓄足力量,慢慢将身体翻转过来,大半身子挪出榻沿,她再一用力,从榻上摔下去。 电光火石间,有人及时将她接住,反手抱起来,扶牙正眼一看,竟是公良伒,而卫溪与芃羽已退出屋外。 刚才那么一折腾,她的头痛之感更剧烈了,这让她更加烦躁,伸手推他:“放开我!” 她顺利挣脱,拿起桌上的茶杯砸碎,在小臂上划出一道血痕,尖锐的疼痛层层袭来,她忍不住轻哼,光滑的额间渗出汗珠。 另一只手捂住伤口,她踉跄往后退开:“公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公良伒只是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她。 “听闻你病了,来探病。”他磊落地答。 她生硬地扯了扯唇角,晃至榻前,跪坐在榻脚,以臂为枕靠在榻上,话锋锐利:“公子这般殷勤,是为了让我日后能在西楮太子面前多替你美言几句?” 他一征,瞳孔深处散出丝丝缕缕的阴狠:“你做得到吗?” “很难说,毕竟我这个人最是狼心狗肺,即便现在答应得好好的,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忘了。”扶牙盯着小臂的伤口,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来,像个调皮的孩童般,让血水一滴滴落在地面。 公良伒好似明白了什么,忽而低声笑了起来。 扶牙更烦躁:“笑什么?” 他停下来,贪婪地看向她:“为你庆贺。” “什么意思?”扶牙后背发凉,她好像至始终都忽略了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即便扶良玉有压制公良伒的权势,只要公良伒是不愿意的,扶良玉就不可能带得走她。 毕竟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所以这三天里,她需要做的选择不是留下,或跟着扶良玉走,而是自愿留下和被迫留下。 因为本来就是她先答应了他的。 她要是真背信弃义跟着扶良玉走,后果不堪设想。 想通其中曲折,扶牙失声笑出来,笑自己庸人自扰,公良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