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师兄每喝醉了酒便会发疯,满眼看到的都是各种乐器,我小时候便以为像他这样便能成为最厉害的琴师了。” 师,师兄? 实在是这两个字太过敏感,几乎是在牡丹将这个往事说出口的一瞬间,刘湘玉和赵无名二人便不自觉地联想到了满娘和她的师兄。 巧合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不能再算巧合了,这分明就是命中注定。 “牡丹娘子之前还有个师兄?”巫岷陪她坐在地上。 “当然了,我师兄非常厉害!我小时候是被我师父捡回去,一身的琴艺就是他老人家交给我的,师父还想将我许配给师兄来着。” 满娘和她的师兄确实有过一段浅薄的姻缘,一切又都对上了。 刘湘玉心如止水,只觉得如果这是个话本子,那她一定会写三页纸来骂这作者写的什么狗屎玩意。 巫岷没找错,他们便也跟着他盯了一路的玉人京,结果到头真正的满娘是为他夜里抚琴的那个花魁。 但到了如今的局面,谁也说不上真假了。 这样看来,刘安珩算是彻底成为齐隐了,否则那满娘怎会一分为二,在这个时空里出现两个。 比案子还要头疼,刘湘玉想出去,再待下去,她怕是要疯了。 “哦,那你为何没嫁呢?这样一来,你也不必沦落风尘了。” 巫岷又开始说那没脑子的话,“小玉当初被那群人强行掳去,如果不是梁大哥慷慨相助,给了我银两,恐怕她也进去了。” “怎得说话这样难听,当真没有人打你吗?”牡丹薅了一把草盖在眼皮上,翻了个身,背对他,继续道:“我师兄就病死了,不久之后,我师父也死了,就剩了我一个人。” “我埋他们的时候在郊外捡了一个瞎子,他原本说要娶我的,只是后来他眼睛好了心却黑了,做了那负心汉,我方才知晓他是大祈的皇子,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皇帝。” 这戏本子他熟悉,在说书先生那里,最多的便是痴情女子负心汉,什么状元郎抛弃风尘女子,千金小姐为嫁乞丐与父断交之类的。 巫岷只觉得这事太过离谱,更离谱的是故事的主角如今就在他的身边。 他咳两声,道:“中原的男人都是妻四妾的,皇帝的女人应该更多,你是想做皇后吗?” “皇后,我从来没有想过。后来齐璟托人来给我带话,说他当初不过逢场作戏,叫我都忘了。” 牡丹的声音似乎有些疲倦,因着醉酒的缘故也说不清楚,话里话外倒是想起什么说什么。 “那我就偏让他忘不了!齐璟有许多女人,我便要所有的男人败在我的石榴裙下。” “或许他根本就不在意呢,你平白糟蹋自己做什么?” 没伤到敌人,还自损八百,她在这里日夜弹琴讨人欢心,毁了自己半生幸福,而那人却位居高位,坐拥美人无数,还要娶公主为皇后。 一介平民,怎么跟九五之尊斗。 巫岷实在不懂。 牡丹嗤笑:“那是你不了解男人。” “我曾是京都的花魁,当初有位大人要娶我,嫁娶当日是齐璟一道圣旨毁了我的婚礼,他闯进我的婚房,骂我不知廉耻,可那又如何?他还是跟我上床了。” 牡丹那晚终于将齐璟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还了回去,她说:“皇上比其他客人差远了。” 齐璟暗地里将她日夜看护,自然知晓她说的是假话,但还是被气的吐了血,并连夜查封了所有青楼,牡丹被他关了大半年后趁着齐璟选秀的日子跑了出来,来到上阳郡继续当她那花魁。 “哦,你故意惹怒他,就不怕被砍头吗?” 巫岷似懂非懂,这种感觉就像他初学中原字的时候,每次都要连成句子了,可中间偏偏有一两个字卡了壳。 “他不会,”牡丹说的笃定,“之前我在意,现在好像又不在意了。” “巫岷,你那日说会娶我,当真?”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她在问巫岷要听哪首曲子一样,她背对着巫岷,一只手盖在小腹上,又道:“你的家乡很神秘,中原人找不到,齐璟也不能,对吗?” “嗯。” “可我怀孕了,你也要娶我吗?” “她怀孕了?!” 赵无名的反应却比巫岷的还要大,他看看牡丹,又看向刘湘玉,只觉得如今这剧情叫他不知如何应对。 半晌,他呐呐道:“齐璟为何还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