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王驺昭襄的与文帝是同一辈人, 在被汉将“请至”关中后就一直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甚至在六十岁的高龄与小妾生有一女,如今正和关中的小贵女们一起接受信乡女学的基础教育。
当然了, 汉室对东瓯贵族的优待就仅限于核心人物。刘瑞那个葛朗台连亲兄弟都嫌弃得要死, 更何况是无关紧要的人。不过对战战兢兢的东瓯贵族而言,这种随其自生自灭的态度真是太友好了。因为按照春秋的规矩,他们会被驱逐流放,而要是按战国的规矩, 他们会被人道毁灭。
这么一想,刘瑞是不是很拟人。
毕竟这群东瓯贵族可是带着金银细软逃至汉境,即使沿路打点花去了成以上, 但只要不作死外加省着点花, 维持两代的高质量的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也正因此, 他们人均刘禅附体,不必刘瑞特别提醒就过起令人万般安心的纨绔人生。
驺昭襄这名份是王,实际却没彻侯权力的东瓯王也毫不例外。
宦官令李找上门时, 他还以为是对方在开玩笑, 逼得李上手去推才如梦初醒地抱住对方打空的胳膊, 苦苦哀求道:“这是要我赶紧去死啊!”
李:“……您先起来, 起来!”
他被对方带着差点滚倒在地, 头大如斗道:“您可真是误会了, 误会了……”
“误会?”驺昭襄把李的胳膊抓得很紧, 紧到透过冬季的一副让对方感到细微疼痛:“真不是要杀我?”
李:“……您要是敢回去的话,陛下才有杀你的动机。”
东瓯的贵族们带着金银细软一走了之,留下的土地可不就由汉军汉将,平民奴隶一一瓜分。
驺昭襄敢踏进东瓯,那群脱离奴隶身份的黔首就敢派人暗杀。
或是毒杀。
这么一想, 驺昭襄便讪讪地松开李的手臂,饱含歉意道:“是我冒犯了。”
“无事,无事。”李也怕对方发疯,所以显得很好说话:“陛下对您可是抱有很高的期待啊!”
驺昭襄的心里“咯噔”一声,但还是在李的勉强强撑笑容道:“期待是……”
“好事,好事。”李知道驺昭襄在恐惧什么,尽量说得明白点道:“陛下有用到你的地方,搞不好你次子还能混个彻侯,小女儿得翁主之称。”
驺昭襄的内心微微一动,回去换了件整洁的衣服便随李入宫。
安归亚与约雅斤则是由更为稳重的郑谨去请。
“城南虽然便于进宫,可去东西一市的路长得令人腰板散架。”不知是长安的风水养人还是有人伺候的日子过于安逸,郑谨再次见到他们时,两人的脸蛋圆了一圈,五官被肉挤平了不少,看起来和刻板印象里的亚洲人并无两样:“要是碰上贵人前往长乐宫,我们还得等着对方的羊车离开。”
“关于这点,实在不是我一奴婢可以置喙的。”郑谨只是恭敬地听着,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这事归典客管,或是您可问问陛下。”
不过想到一位的身份,以及长安贵得让人尿血的地价,郑谨还好心地给他们打了个预防针:“长安人多,怕是难以找到靠近东西一市的空地。”
“怎么找不到呢?”安归亚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长乐宫前不是有块大大的空地吗?在那儿建个驿站不比城南口的强。”
“那是留给明光宫的地儿。”郑谨的语气微微一顿,尽量不让外使觉得匪夷所思道:“梧齐侯修长安城特别设计了四块大帝,后来因为国库空虚,加之现有的未央长乐就已满足政治需求,所以这地一直空到陛下当政。”
郑谨掐指算了算,感慨道:“这地空了五十六年,也不知最后会成什么样。”
“大汉的国库很缺钱吗?”约雅斤在长安的这几天里走访了东西市与阳陵县,霸陵县。如果不是身份特殊,他还想去洛阳看看,因为长安只是上层的特供天堂,而洛阳才是四角经济的真正中心,以及文人的交流中心。
“这得问少府令和丞相。”郑谨恢复了油盐不进的态度,搁那儿开始闭目养神。
…………
“听说你们在城南门过得不太舒服。”人到齐时也过了日中,所以刘瑞干脆整个大饭桌道:“大汉的重要决策都是在宴席上谈的,朝会不过是走个过场。”
刘瑞让宫婢拿来最好的酒水,自己却烧起花茶,悄悄养生:“你们喜欢喝热的还是冷的?”
“冷的,当然是冷的。”约雅斤和安归亚看着黄门抬上青铜的冰鉴,从里取出碎冰加入垫有果汁的琉璃杯中,然后倒入美酒递给尊贵的客人。
“尝尝。”刘瑞往滚汤的瓦锅里下入肉片,意味深长道:“感觉不错吧!”
“……确实不错。”
彼时的许多人都相信酒比清水干净,所以在东西方的上层都存在酗酒问题,只是罗马、埃及,安息都有自己的独特酒水,所以想满足这群资深酒鬼就必须下剂猛药——比如蒸馏酒。
“慢点,这酒的后劲很大的。”
果汁和冰块降低了蒸馏酒的度数,但对不玩“步步高升”的普通酒客而言,热气崇尚天灵盖的感觉并不美妙,甚至五官都有热气缓缓泻出。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