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城,吴军大营。 在听完诸葛瑾派来的使者的禀报之后,陆逊淡淡地说道:“回去告诉你家将军,就说此事我已知道了。” “诺。” 待使者离去后,陆逊以手扶额,面露无奈之色,又微微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 “大都督,何故叹气?”坐在下首的周鲂见状,不解地问道。 陆逊轻叹道:“至尊此时遣军进攻江夏,委实不妥啊!” “不妥?我军在江夏闹出动静,将魏军的注意力吸引到西面不是挺好的吗?” 陆逊苦笑道:“魏军主力皆在东线,以常理来论,我军也应往东面集结才对。如今至尊却派出兵马在江夏虚张声势,反而有弄巧成拙的可能,魏国的智谋之士甚多,必定会对此事生出疑心,这样一来我等的大计恐有被人识破的危险。” “竟会如此?” 周鲂听了这话被惊得猛然站了起来,想到自己等人苦心实施数月的计策现在居然有前功尽弃的可能,不由地对自作聪明的孙权生出几分埋怨。 但又想到终归是自家主公,也不能真的出言不逊,只好叹道:“唉,至尊他......” 陆逊也对孙权的自作主张感到无可奈何,但冷静地思量完眼前的局势之后,稍放心地说道:“子鱼不必着急,局面还没真的到那一步,就算魏人看破了我军的陷阱,但此刻也已经来不及了,等到洛阳的命令传到庐江,曹休怕是早已率军走到了皖城,故而大事尚有可为。” “但愿如此啊!”听他这样说,周鲂才勉强放下心来。 汝南郡东南部的五将山下,数百顶军帐散落在山脚下的平地上,围成数重,密密麻麻。 这正是曹魏豫州刺史贾逵所督率的中路兵马,他们今天已赶了大半日的路,此时临近傍晚,这才就地宿营。 “使君,探子回报,大司马他们已深入庐江腹地,眼下已与我军相距数百里。”帅帐内,一名偏将入内禀道。 贾逵听了不禁楞了一下,片刻后挥手示意:“再探再报。” “诺。” 在沉思了半晌之后,贾逵侧头对右下首的满宠道:“大司马立功心切,竟然不等我们孤军深入,如此进兵必有危险。伯宁将军,你怎么看?” “唉,大司马虽然聪明果断但却很少用兵,战场经验不足。他如今所行之路背靠湖泊,傍依长江,进军容易,后退却难,此正是兵家所忌讳的险地啊。如果大军进入了无强口,应该要及时加强戒备。”满宠惴惴不安地回道。 贾逵闻言道:“此言甚是有理。这样,等朱将军从前营巡察回来之后,你我三人各拟一道奏疏向陛下陈明利害,立即请朝廷下令大司马暂缓进兵。” 满宠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现在也只能如此了,这个时候要想让大司马曹休停止前进只有皇帝的诏令才管用。 “启禀使君,前往东关打探军情的细作已经返回。据报,东关目前并没有大股吴军在整顿兵马防备我军。”这时,又有一名偏将进帐禀道。 贾逵和满宠听了俱是一惊,贾逵站起来确认道:“可曾打探仔细?” “禀使君,据细作回报,他们是与关隘里的校事接上了头,此事是探察的一清二楚。” 贾逵闻言着急地对满宠说道:“大事不妙啊!东关乃吴军要隘,我军大举南下,吴人却在东关没有多少防备,这就表示吴军主力都往皖城去了。 如今大司马率军星夜兼程、深入敌境,一旦与吴军交战必定会失败啊。” 满宠也明白这个道理,连忙建议道:“使君,形势危急,再等皇帝的命令已然是来不及了,我等应当加快速度、倍道兼行,不去东关,而是前往皖城接应大司马,若能及时赶上,我东路大军尚有一线生机。” “就这么办。” 于是,贾逵当即下令大军改变道路、水陆并进,加快赶往皖城。 然而纵然魏国君臣已经算是反应及时了,但另一头的曹休还全然不知危险将至,依旧领着兵马朝着皖城这个吴军精心准备的陷阱飞速奔去。 “报,启禀大都督,魏军前锋已进入枞阳境内,距离皖城只有五六日的路程了。” 陆逊颔首道:“很好,再探再报。”待哨探退下后,看向帐内众将道:“诸位,决战的日子就要来了,这几日还望诸位约束将士、做好准备。” “谨遵大都督军令。”众将齐声领命。 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诸将都十分激动,独有左都督朱桓一人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他回到自己的营中之后,让随侍的亲卫都退了出去,只留他一人呆在屋内盯着墙上的庐江郡界图发呆。 “大战即将到来,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不然就真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