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折蜿蜒的道路上,风英打马走在队伍前面,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刺眼的光芒让他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还有多久能到安上城?”风英微微侧首对右边的副将问道。 副将环顾了下四周,答道:“将军,此地离安上城已不足十里,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时辰之内就能到达。” 风英点了点头,又问道:“鄂焕那里的情形如何?” “还未有消息传回,不过我们派去的人应该快回来了。” 副将话音刚落,就听得前面传来阵阵马蹄声,两名骑士出现在众人视野中,见是自家军士打扮和背后的令旗,周遭的夷兵顿时放下心来。 “报,将军,鄂焕将军那边已开始三面围攻安上城,只留南面城墙未派兵马。”为首的斥候在马上欠身禀道。 风英闻言一边挥手示意斥候退下归队,一边对副将说道:“好啊,鄂焕他们干得不错,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军长时间行军,不能冒然杀过去,还是得歇息一番,好让儿郎们回复气力。” “将军所言甚是。”副将附和道。 “这样吧,前面有一片树林,传令众军就在那里歇会儿吧。”风英眯着眼指着前方说道。 “是。” 安上北城墙上,张嶷在亲自指挥着弓箭手迎战:“第二阵弓箭手,速速上前。” 鄂焕甫一发动攻城,城上守军就感到了巨大的压力。那数百夷兵弓箭手多是善射的好手,在盾牌的掩护下,箭法不仅精准无比,还十分刁钻狠毒,城上守军稍稍露出身体就会被他们狠狠地咬一口。 反观守军这边,弓箭手虽说占据了人数的大半,但除了那一屯箭法精准的弓箭兵外,剩下的民壮虽也训练了些时日,但能做到张弓搭箭、射往敌群已然不易,至于准头就不必过于强求了。 眼见自家守军位于城头反被城下的敌军压制,张嶷赶紧接过弓弩手的指挥权,亲自指挥着军士迎敌。 民壮到底不是正规官军,才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气衰力竭拉不动弓了。 这可不行,张嶷赶紧将弓弩手分成两拨,轮番杀敌,这才让城上箭雨不断。 然而箭矢虽不曾停歇,但数量却少了一半,城下夷兵很宽就发现了这个变化,鄂焕连连催动负土兵士乘此良机上去填护城河。 张嶷见状虽是心急,但此刻无计可施,只得放任夷兵如此放肆。 东西两城战况虽不似北面那般激烈,但这两面的守军毕竟人少且以民壮居多,因此为首的屯长也是倍感压力。 幸好这两面夷兵也各自只有五百多人,又非主攻,因此在护城河未被填满之前,这两面城墙还是比较安全的。 双方弓弩手多在北城,故而此刻东西两面的战斗显得有些平和,双方箭矢都是稀稀疏疏的,到目前伤亡人数两边都只有个位数。 鄂焕得知其他两个方向的战况后,并未有多担忧,因为他知道只要风英的援军赶到,南北夹击才是己方真正的杀招,到那时三日之内必能破城,这也是战前就议定好的时限。 不过眼见对面的护城河已经被填满了一小半以及官军今日的表现,鄂焕觉得恐怕用不了三日,只要风英按时抵达,己方两日就能攻进城去。 就在鄂焕还在想自家援军何时能到时,风英却领着亲卫登上了一座低矮的土丘,望着两里外的安上城。 “将军,我军既已到达,何不发起攻击?”听着远方传来的厮杀声,副将有些着急地说道。 风英却摆了摆手,淡淡地道:“不急、不急,让他们再打会儿。” 副将有些不解,支吾地道:“这......末将......末将蠢笨,还望将军解惑。” 瞧他扭捏的神情,风英知道自己被误会了,当即指着天说道:“非为其他,某在等日头再偏一点,那时南面城墙上官军的目光将会直面太阳的照射,他们视线受阻有利于我们攻城。” “原来如此,末将受教了。”副将心服口服地行了一礼,又赞道:“将军可谓是用兵如神、足智多谋啊。” 马屁虽显露骨,但风英听了却颇为高兴,捋着胡须哈哈一笑:“这不算什么,只是过去在山里捕猎久了,才积累出这些许经验。” 说罢,他脸色一变,坚毅地说道:“好了,差不多了,告诉儿郎们,该我们上了。” 城北,汉夷双方仍在激战,两军已打了有一个时辰,正是战意最盛、士气最旺之时,城上城下的弓箭手皆是不停地拉动弓弦、施放利箭。 嗖地一声,城上射来的一支铁箭正中一个准备将土块扔进护城河的夷兵。 眼见自己得手,张嶷赶紧躲回垛墙后,从地上的箭囊抽出下一支箭,准备寻敌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