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话?当我是傻子吗。黎帕那不相信世上会有谁忤逆到在外人面前随意说父亲坏话, “如果王子非要听我说实话,” 尽管心里藏有太多对国王的怨恨,黎帕那考虑到与对方尚未熟络,为以防万一,含蓄地回答:“我只能这样说——不怎么样。” 海珑麟不满意黎帕那的回答:“不怎么样?”“是,”黎帕那说,“我只是一介平民,国王回不回来,谁继任国王,都不影响我的生活。” “一介平民?你真以为你只是一介平民吗?你是… …”海珑麟没有说完,苏罗漓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了, “王子的意思是说,”立马抢过话头笑嘻嘻地向黎帕那解释:“ 你生活在楼兰的土地上,作为楼兰一万多国民当中的一份子。怎么可以说这种事不关己的话呢?”说罢又拉拉海珑麟的衣袖, “借一步说话。” 黎帕那稳坐如山,拿起她最喜欢的山羊奶酪,用小刀切下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这种质地松软、半坚固的山羊奶酪带有明亮的白色和轻微的香甜味道,粟特人喜欢让它沐浴在葡萄酒里,增加令人上瘾的酒味和水果的味道。不过,粟特人用早膳时不喝酒。她咀嚼着,门廊之外苏罗漓和海珑麟的对话一字不落传到耳里:“你想干什么?” “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想干什么。” “你也想告诉她……我看你是在故意拉仇恨吧!”“我告诉你,……如果激怒她,有你好看的。” 黎帕那无动于衷。 她咽下嚼碎的山羊奶酪块,淡定地拿起小刀又切了一块,好不容易制住海珑麟的苏罗漓跑进大厅向她告别说先行告辞 。她客气地说怎么不食完早膳再走嘛,苏罗漓说先不食了,改日再会然后拉着海珑麟匆忙离开。 黎帕那收拾杯盘餐具端去灶房清洗然后再给尉屠耆送去一份热腾腾的早膳。他已经帮她织好渔网,回到房里坐在矮桌前认真读书。“快趁热吃。”她在他旁边坐下,殷勤地寒暄道, 尉屠耆好奇地问她:“ 海珑麟今日来又跟你说了些什么。” 黎帕那这才随意拢了拢肩上的发丝, “女扮男装有点意思。”尉屠耆说原来你早就发现了,黎帕那斜睨他捧着羊皮卷的白白净净的手:“ 男人会涂蔻丹吗?除非是疯子,不想做男人。”“是啊。”尉屠耆笑了几声,颇有些嘲弄的意味。“你不喜欢她吗。”黎帕那一只手托着脸问。 “喜欢?笑话,我会喜欢她?” “啊呀。想到哪里去了。我又不是说男女之间那种喜欢。” 黎帕那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太阳穴,世:“ 上次她登门时我就发觉你的语气冷淡。你和她之间相处不睦很差吧。” 尉屠耆放下书,脸色阴沉:“ 你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兄弟姐妹之间十个哥哥里可能有一个会揍妹妹,十个姐姐里没一个不揍弟弟。” “她和我同年出生只比我大五个月。虽然是女的却比男的还霸气,小时候,她经常拿我来当习武的标靶,我也经常被她凑得鼻血迸流! 还说什么不趁早打,待日后长大了就打不过了……”“她方才到底和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和我下棋。” “就是想和你下棋吗?不可能。”尉屠耆摇摇头,凭着对海珑麟的了解,认为她肯定是另有目的,“ 她非要问我对国王有什么看法,”黎帕那说:“ 还一口一个老不死的,我不知道她为何会问这种问题。”尉屠耆说:“她是庶女,母亲不受宠,从来国王不待见 ,所以满腹怨气,像刺猬似的见人不顺眼就扎!”梨帕那又说:“难怪她很不关心国王,甚至,都不希望国王回来呢。”尉屠耆说国王回不回得来,由不得她! “可是楼兰城里最近流言蜚语众多,”黎帕那放下托着脸的手,双肘皆平搭在桌面上,静淡如海的碧眸直视摞得高高的羊皮卷:“说什么国王如果死在汉土回不来,护国大将军就要发动政变抢在汉人和匈奴人送回两个王子之前把你父亲推上王位。”“护国大将军有没有如此胆量我不敢妄言,我觉得你父亲当摄政王对他来说已经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因为掌握着兵权,他肯定在想: 天助我也!苦熬多年的我熬出了头终于得以施展自己的军事才能了!” 尉屠耆掰下一小块干酪正要放进嘴里,听了黎帕那这番话,思索片刻又把干酪放了回去:“我上次已经和他说过。他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说是误会,根本没有那个想法。” “哼,我看他就算有那个想法也不会傻到告诉你吧?”“书上说过很多类似的故事,宫廷政变的始作俑者往往都是像他这种,越是掌握兵权就越是有野心。你父亲是摄政王而他恰好又是你父亲的妻弟凭着这一层关系可以名正言顺地捞到掌控朝野的实权。”“而国王那个老不死的则不一样,他和他不存在任何姻亲关系,永远都只会把他当部下看待。你自己说,如果换是你,愿意给谁卖命?”“这就叫作知人知面不知心!!” 笺摩那。不会吧。尉屠耆蹙眉,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