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闻报气冲牛斗,这是自名将卫青和霍去病对外讨伐匈奴以来吃的第一个大败仗。不光如此,西域一些小国如轮台等得知汉军讨伐大宛失败,也不再把汉朝放在眼里,驱逐,侮辱汉朝使节之事时有发生,又重新与匈奴取得联系。 武帝当即派使者前往玉门关,放下狠话称:“若有敢入关的军人一律问斩!”李广利只好率兵驻扎在敦煌。武帝令桑弘羊负责军需调十万匹军马十万头牛和骆驼运输物质同时还有五十万只羊作为随军的肉食运往敦煌,传闻足足二十万,汉土各地各郡无赖恶少年等罪犯也发往参军估计这些物质和军队现在正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往敦煌方向汇集。另外武帝听说大宛饮水接自城外,还特意派几名精通的水利行家同行。 笺摩那、热合曼和数十卫兵为奉命陪同匈奴使团前往西城区的一路上均缄默不言,实际想法相同: 报信地址正是老熟人巴赛木·拜克尔的府邸,莫非……和她有关?匈奴人亦在旁边交头接耳:“汉人正在敦煌那边集结重兵,情况恐怕不妙,我们怎么办?”哈斯乌拉走在最前面,尽管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笺摩那依然听得清清楚楚:“那些被我们匈奴俘虏的汉人说汉家有三十六条兵法,其中一条叫‘走为上’。” “走为上,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打仗的时候除了杀敌还要仔细观察左右,一旦发现不妙的情况,马上就——跑!” “誒,怎么回事?”“人呢?”他们走进西城区发现此地鸦雀无声死气沉沉,昨天还看得见的满街来来往往的粟特男人和公畜呢今天全都没影儿了。连一只蝼蚁也找不到!!热合曼觉得不可思议站在空荡荡的街巷口发生大声喊叫“有人吗——”可是半天也没有任何回应。 “怎么回事?刚才还有人开报信”哈斯乌拉好生奇怪地问:“怎么转眼一个都不见了?他让手下进入最近的房屋搜索,撞开雕刻有佩斯利纹样的拱形大门,又叫了几声,“里面有人吗——” 同样没有任何回应。匈奴人搜遍了屋里屋外没有一个人影。他们出来再向另一户人家走去,再搜遍屋里屋外结果也是相同的。他们越发摸不着头脑,于是挨家挨户地撞门进去又出来,没有发现一个人和一只猫狗、牲口的影子。看吧,例如这一间小屋,炉子还摆着锅,打开锅盖,里面盛着的煮熟的食物已经冰冷,而另外一间小屋则放着一件正在缝制的兽皮上衣,才刚刚缝了一半,用动物牙齿制成的缝衣针还别在上边,种种迹象表明粟特人集体“神秘消失”之前还都在正常地生活着并没有事先的准备。 黎帕那得意洋洋地哼着小曲儿,将织好地毯平铺在长桌上用剪刀自下而上地反复推割数次,凌乱的线头变得均匀整齐很快精美的图案呈现在面前: 地毯中心是深红色并且有条纹衬托两条动物绒毛镶边向相反方向延伸。内圈主体描绘的是一列鹿还有环绕鹿群骑着马的人们以及领着马队方向的人们。呵呵,在粟特语中割绒这道工序被称作“美容”,确实非常形象呢。 尉屠耆带上门走进来,凝看着她忙忙碌碌不亦乐乎的身影,神情复杂:“你到底在干什么?”黎帕那头也不抬地回答:“织地毯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又偷偷摸摸跑出去砍了一个匈奴人的头,”“你还让城里的粟特人全部都藏起来了!你不觉得这样做很自私吗。” “自私?” “如果非要躲匈奴人的话,”尉屠耆停顿片刻,心里琢磨该怎么才能既不让她受伤害,又让她安然接受自己的说辞,“干脆,”他手一挥不耐烦道:“把整个楼兰城的女人全都藏起来。” “那可不行。” “不行?为什么?” “吐火罗人好像不如我们粟特人那么有血性。你以为每个吐火罗人都愿意躲起来吗。” “黎帕那。你是一个眼睁睁看着父母遇害的人,你的体会比我更深刻,可为什么偏偏到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反而说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话呢?!”“你不愿意看着粟特女人被抢,难道愿意再看着吐火罗女人被抢吗?都是楼兰人……”尉屠耆说到这,门被冒冒失失撞开,艾葳蕤跑进来告诉他们说匈奴人来了!快躲起来! “奴家恭迎尊贵的匈奴使者。”穿得破破烂烂像乞丐似的坎吉满脸媚笑地向哈斯乌拉行抚胸礼。笺摩那环视一圈发现昔日奢华的府邸变得家徒四壁,值钱的东西全都不见了。他试探地问是谁救了左日逐王的儿子,哈斯乌拉关心的则是这片的粟特人全都死到哪里去了? 坎吉回答:“他们得知匈奴使者要来为了不添麻烦,所以就主动选择回避。”如此说辞令匈奴人将信将疑,“添麻烦?”“啊哈。这是我们的心意。”坎吉捧出一大盒黄金制品,“请笑纳。” 哈斯乌拉伸手抓两抓,黄澄澄的颜色,“嗯”一声表示非常满意。殊不知这些黄金其实是黎帕那事先交代准备的下等货。粟特人很早就跟着波斯人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