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三已不再乱说胡话,余明路并不知晓前面这一段,只把好脉便开了方子。 为保周全,孟老太太没有隐瞒,便在等煎药端来的档会儿,同余明路细说了孟十三日间被吓到而乱说胡话之病症。 “原是如此。”余明路恍悟,后郑重其事地嘱咐孟老太太道,“大小姐体弱,调养尚需时日,此时日不短,需得慢慢来,此慢慢来的过程中,大小姐还是要保重身体为好。” 此言之意摆在明面上,商氏与吴氏都听得懂。 商氏连连头,吴氏也跟着点头。 孟老太太就更懂了:“余小太医说得是,待夭夭此番好全,定当遵从医嘱,只是夭夭她尽说胡话……” “我开的方子,本就有安神之效,老夫人放心。” “有劳余小太医了。” 余明路出身杏林世家,自他祖父那一辈,便是太医院医官,到他父亲与他这一代,已有三代在太医院供职。 太医院是个不管天子中宫,金枝玉叶,亦或勋贵权贵,只要有个头昏脑热的,便都得找上门的地方,其中势力更是暗分了好几股,他余家因着不参与,因此没少被打压,幸而父亲与他尚有回春医术在,任那些人再嚣张,也不想日后命悬一线之时,无人替他们从阎王手里抢人,故而倒也没做得太绝。 于是这京城中事,他都不必特意去打听,总有那么一些风,有意无意地飘进他的耳朵。 日间龙舟翻船之事,他早就听闻,毕竟不吉之兆兹事体大,东宫是在一片混乱之中被拥护拱卫着回了宫。 姜涛之女找上孟家瑞棚欲鞭孟大小姐之事,他却是刚刚听闻,如若孟老太太不说,他尚且不知今晚又病倒的孟大小姐,竟在日间还遭受到姜家小姐的恐吓。 虽是当时孟大小姐并未受到伤害,那位受到无妄之灾的曾家小姐的脚也并无大碍,反是姜家小姐被孟大小姐猛踹的那一脚,生生疼昏过去,想来定是伤得不轻,未料孟大小姐一回到府里的这会儿,便也病倒了。 如此,当真不划算。 且…… 他不动声色地往孟十三的脚瞥了一眼,且没想到孟大小姐的脚力甚是不凡。 当然孟十三的脚让薄被盖得严严实实,他是看不到的,又碍于男女大防,他不能直接上手,不然他还真想看看她这脚是如何个与众不同。 明明是个孱弱的身体,却能接连踢人两回,两回都让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董家大小姐那一回,他正好在靖王府,给董家大小姐看了脸,其被孟大小姐踢中的小腿儿,他虽碍于非礼勿视没有看,也把了把脉,不严重,皮外伤而已。 但能踢到淤青红肿,且踢退会武的董家大小姐,可见力道之凶猛。 姜家小姐这一回,他不在场,仅听孟老夫人与孟夫人的转述,能教姜家小姐当场疼昏过去,伤肯定不轻。 再次可见,孟大小姐每每用脚,其力道之重。 病弱是真病弱,凶悍是真凶悍。 “大小姐气血两虚,易邪气入侵,日间接连被吓到,夜里入梦魇而不出,这才导致的低热,说些胡话也正常。”余明路是医者,进太医院为医院的时日也不短,见过不少似孟十三这般一被吓到便得病倒的女病患,医治起来甚有经验,“这些日子照着我开的滋补方子调养,方将给大小姐把脉,确是有些成效。然调补归调补,更重要的是,大小姐需时刻心平气和,心魂守一才好。如今儿日间被连吓两遭之事,可不能再来,不然再好的底子,一病再病,那也是不好的。何况大小姐的底子薄,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孟老太太不无不应。 待到赏春金银端来汤药,宝珠扶起孟十三,三人服侍孟十三喝完药,已是过了子时。 余明路见孟十三的情况已稳定下来,便起身告辞,他还得回太医院继续当值。 商氏亲送至泰辰院外,余明路便让她止步。 “大太太,奴婢送余小太医岀去。”跟着送岀院的宝珠说道。 商氏应允:“也好,今晚真是太麻烦余小太医了!” “夫人客气了,白英乃医者,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份,并不分什么时辰。”余明路正色说道。 商氏含笑点头。 商氏回去,宝珠把余明路送岀二门,左右看无人,方悄悄与余明路言:“余小太医,我家小姐让奴婢来问问您,有无让人飞快长高的方子?” “嗯?你家小姐想飞快长高?”余明路转念又问,“你家小姐何时让你来问的?” 宝珠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余明路瞧岀来了:“我对你家小姐的病情越了解,方能更准确地用药。” “就刚才。”宝珠回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