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些日子,府里人谁真心待他好,谁碍于各种原因表面对他好,他都心知肚明。 他亦非不知好歹之辈,知晓大堂兄是真心关怀他,并非客套,更非做的表面功夫,真心换真心,他自是得认真对待。 他虽话少,每回大堂兄同他说话,他说的字字句句,却皆为真。 “那二哥不必担心。”孟仁安同在车厢里,与二房唯一的嫡公子孟仁康坐在一边,因着两人都在青北书院住读的缘故,堂兄弟俩很是亲近,每逢休沐过节,都是一同回的府,再一同回的书院,“我虽不是很了解现在的夭夭,不过听大哥说过不少关于夭夭今时不同往日之事,就夭夭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又有殿下作靠,连陆罗那等京城恶霸,都在夭夭手里连吃了两回哑巴亏,这般能耐,谁敢欺负她?” 到底自家人,又是读书人,他并不像其他人一出口,便说什么悍然。 女儿家的名声,他深感之重要,旁人所议非是他所能左右,作为堂兄,却是不能人云亦云,言道自家堂妹凶蛮。 他长大堂妹一岁,纵然对隔房的大堂妹无甚印象,听却是听到不少,毕竟雀仙楼那一战,可彻底让他们孟家的大小姐一战成名,尽管远在城外青北山山脚下的青北书院住读,他也听到不少大堂妹的丰功伟绩。 本来他回想着以往大堂妹那蜗居于自个儿院落不出的习性,觉得大堂妹连院门都少出,传闻定有夸大之嫌,九成乃是误传,没想到趁着过节休沐,他与堂弟结伴回城,回到孟家的第一件事儿,便是找嫡亲兄长问一问那传闻,得到的答案却是令他大为震惊。 传闻竟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虽说雀仙楼那一战,后面是太子殿下亲至收的尾,陆罗最终那般轻易示弱,不无看在殿下的面子上,可大堂妹那一手一筷穿臂,却是顶顶真的事实! 一筷穿臂,那是什么概念? 那是形同于他一文弱书生徒手扛起大缸,想都不敢想的场面! 如此厉害的大堂妹,依他看,堂兄大可不必担什么心。 年仅九岁的孟仁康没有说话,在众兄弟姐妹之中,他年纪最小,不懂的事情最多,对于孟十三,虽是嫡亲的大姐姐,他却没什么想法。 七岁他便搬到前院与大堂兄同住,住了一年,便和二堂兄一样,八岁被送进青北书院住读,日常甚少回家,说起来与大姐姐的相处,那天数五个手指都数不完。 自谈不上有甚感情。 加上吴氏的影响,他对长姐之事,在书院听过不少,也只是听着,并无多大的兴趣,归府后未向谁求证,真便真,假便假,皆与他无关。 但因着孟仁安的开口,孟仁康还是不自觉坚起耳朵,认真地听了起来。 他住在建丰院时,颇受大堂兄照顾,在青北书院求学时,更受二堂兄处处看顾,他敬大堂兄,却更亲近二堂兄,二堂兄在意的人事物,他也会跟着了解一二。 自来如此。 此刻亦不例外。 “三弟说得对,你不必担心。”孟仁平也觉得实不必担心孟十三,“夭夭出门,祖母很是看重,一得知夭夭不同我们一起去凑热闹,要单独带着一众丫鬟自个儿去玩儿,便把我母亲喊到上房千叮咛万嘱咐,说务必安排好夭夭身边跟着出府的丫鬟婆子、仆妇护院。有那么多人跟着护着,街上再人挤人,也不会让夭夭出半点儿意外。” 孟仁吉点点头,没再说话。 除了担心,他也是更想与大妹妹一同出行,平日里他与大妹妹各有各的忙,他读书习字,大妹妹学规矩礼仪,于今日佳节难得都休息,他便想着趁此机会好好表现一下作为兄长的气度,若再发生何状况,他亦可以身挡一挡。 大妹妹正当妙龄,悍然之名万不能再添砖加瓦,实与大妹妹名声不利。 特别是每每一想到大妹妹最先传出凶暴蛮横的名声,还是因着要从陆罗手中救下他之故,他便更难受得无法言语。 孟仁平已是朝臣,还是东宫红人,更是自小在孟天官与孟知度的专注培养之下长成,察言观色不在话下,见孟仁吉点头之后,于沉默之中自责之色渐显,他便知定然乃因大妹妹悍然之名在外:“阿吉觉得现今的夭夭可好?” “好极。”孟仁吉毫不犹豫地答道,从前的大妹妹他虽未有幸陪伴在旁,却也听过大妹妹缠绵病榻之名,现今他亲眼目睹大妹妹的敢言敢为,聪敏气盛,实是耀眼灼目。 “那在雀仙楼之前,你可知夭夭曾手执金簪……”说到这儿,孟仁平看了眼孟美景,未再往下说。 车厢内都是孟府公子小姐,府中之事即便是孟仁安孟仁康因求学在外,也俱在回府后听闻,是故孟仁平这么一说,顿时令他们都想到簪刺事件。 孟仁吉当然也想到了,遂明白孟仁平意在宽慰他不必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