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病之前,她也是没有料到自己强撑着跪抄经书,到人定睡下,居然就直接病倒,一觉睡下去,直至翌日的掌灯时分方醒。 她在心中默默叹气儿,看来往后还是得量力而行,再不能逞强。 这具人身终归比不得她的原身,可经不起折腾,要千锤百炼,也得先把身子调养好了再说。 坐北的上房共七间,有正房五间,左右各有耳房,正中间是明间德仁堂,往左两间互通,是孟老太太的寝屋与浴室,往右两间互通,是次间与碧纱橱。 健妇背着孟十三到次间,进最里面的碧纱橱,宝珠金银一路跟在后面。 刘妈妈赏夏则在前面引路,早一步进到碧纱橱。 孟老太太的吩咐一下,刘妈妈带着赏秋赏冬,并几个小丫鬟,亲自把空置许久的碧纱橱收拾出来,好在平日里虽是空置,却也每日晒扫抹擦,干净整齐得很。 孟十三住进来,仅需换上必需的起居用品,就是临时要熏上孟十三喜爱的桃花香有些匆促,只来得及把床铺被褥等床上之物熏好,其他物什还在赶制。 赏夏一进碧纱橱,直往拔步床,手脚甚快地把把床铺好,等刘妈妈引着健妇把孟十三背至床前,她已然铺好。 健妇转过身,轻轻把孟十三放下,宝珠金银一左一右扶住孟十三,侍候着孟十三重新躺下。 孟十三倒也不至于连这点儿力气也无,在用过粥与汤之后,更是恢复了不少精气神儿,力气也是有的,就是高热刚退,难免有些乏力。 自她醒过来,到被从佛堂移至此碧纱橱来,这一路她是看明白了。 不管是孟老太太她祖母,还是宝珠金银四赏,甚至是刘妈妈,无论是心里面,还只是表面,她们都十分忧心她,一门心思要把她侍候得手脚不得用,好似如此,她这病秧子就能康健壮实得跟孟美景一样。 罢,她们一片苦心,她也正好躲躲懒。 宝珠为她掖好被角,金银落下幔帐,她们才退出去。 刘妈妈把赏夏唤至次间,低声跟赏夏说了几句后,才出次间过明间,回到左边孟老太太跟前回禀去。 今儿孟老太太从一大早就一惊一乍,而后又被吴氏气得肝疼,得到孟十三热退人醒真已无大碍的信儿,让刘妈妈着手安排把孟十三移至碧纱橱养病之后,她自个儿已然熬不住,随后便由赏春侍候着回到寝屋歇下。 到底年岁大了,刘妈妈进屋时,她睡得正沉。 刘妈妈想了想,招手示意赏春跟她到屋外说话。 至屋外廊下,隔着帘子,刘妈妈压着声音道:“大小姐已然移到碧纱橱里,我看大小姐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吃得下喝得下,精神也算不错,就是大病初愈,还得将养。” 赏春没有插话,只点着头,她知道刘妈妈后面定然还有吩咐。 “老太太这一整日着实是累了,还没来得及吩咐到泽辉院那边跟大太太说一声,你现在去,跟大太太说大小姐搬至碧纱橱将养之事,而后再探探二太太是否还在闹。”刘妈妈果然往下就是吩咐了。 “好,这便去。”赏春应诺,转身走出庑廊。 赏春走后,刘妈妈掀帘进屋,到孟老太太跟前看了眼,见仍睡得沉,她轻手轻脚地出了内室,在外间坐了下来,亲自守着。 商氏一得到孟十三人已醒过来的好消息,她是高兴得就笑了,再听赏春说孟十三因病被婆母免了惩罚,人也已被移出佛堂,搬到上房的碧纱橱里面住了,她的笑容略略僵住。 倒不是她看不得这样的结果。 只是她刚刚稳住吴氏,如若此消息传到吴氏耳里,那吴氏还不得到长春院门前再大闹一场! 赏春瞧出商氏脸上的异色,斟酌着问:“大太太可是觉得老太太的安排有所不妥?又或是因着二太太……” 言犹未尽。 商氏一下子就缓过神儿来,赏春是婆母身边最得边的大丫鬟,除了刘妈妈,赏春可是唯二可以代表老太太的上房大丫鬟,其斤两可重着呢。 “妥,怎会不妥!”对免去孟十三惩罚,好好养病之事,她是乐见其成,一万个觉得甚妥,“就是善方院那边大约有些麻烦,不过你让母亲放心,有我在,不妥也得妥。” 赏春听明白了,笑逐颜开道:“大太太英明,奴婢定当一字不差地转达老太太。” 孟十三醒后吃得下睡得着,商氏又揽下吴氏此麻烦,孟老太太睡一小觉醒后,听着刘妈妈与赏春的回禀,顿感老心甚慰。 继次媳糊涂,幸而长媳得用,且清明。 如若不然,她一把年纪了,可真经不起气。 最重要的是,长孙女能大好,她提了整日的一颗老心总算放下了。 孟天官当夜回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