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犹豫,他啪嗒一下,冲孟十三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孟十三被这突如其来的跪地跪得眉毛一挑。
宝珠和护院们:倒是很有眼力劲儿。
路曼路呈:孟大小姐不会心软了吧?
诸客官:今儿个揍不成了?
“孟大小姐大人有大量,求孟大小姐莫与小的计较,且放过小的这一回!”全多德是再不敢我我我的了,姿态是能放多低就放多低,跪地加求饶,他就不信众目睽睽之下,贵人还能下得去手!
真动手了,他便喊冤,大声把贵人仗势欺辱平民百姓嚷嚷开,他就不信贵人会不要脸面!
全多德满身心眼子,做的与想的完全是两回事儿,搁在其他不了解全多德的陌生人眼里,到这个地步了,确实不太好再对全多德如何责难,大抵也就说两句,今日全多德找上门强买之事,便也只能高拿轻放地过去了。
奈何,今日他面对的人是孟十三,而非其他人。
孟十三慢悠悠道:“散开。”
围着全多德的仨护院互相看了看,随后移动脚步,散开站成一行,露出原被他们围得看不见整个人的全多德。
宝珠一脸欲言又止,末了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
她相信小姐自有小姐的打算,她还是别给小姐添乱的好。
路曼路呈叔侄俩则眼见地焦急起来,他们与店内的熟客一样,都觉得一定是孟十三被全多德又跪又求的,到底是心善的小女娘,一下子便心软了下来,很有可能就要轻易地放过全多德此黑心肝了。
路呈想上前同孟十三说两句,却教路曼拦住了。
“叔?”
“刚才你拦住我,说孟大小姐无需我上前帮手,现在我拦住你……孟大小姐若真心软了,你上前亦是无用。”
?路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知道他叔说得对,他无力反驳。
贵人今日能站出来帮他们叔侄俩,乃是他们的幸运,贵人选择放过惯会捧高踩低的黑心肝,他们也无力干预。
仨护院一散开,全多德的视野顿时又开阔了起来,他抬起头挺起腰,只是还没敢立刻就站起来,得逞的笑容是掩也掩不住:“孟大小姐宽宏大量,小的感激不尽,于此拜谢!”
言罢,又是三个响头。
响头磕得哐哐作响,甚有诚意。
孟十三睫毛下垂,低睨着戏做得很足的全多德,暗忖怪不得全多德举着乃是明尚书表亲的大旗,于皇城根下作恶多端这么久,其臭名却没传进明尚书的耳朵里,原是此全多德眼力不错,心眼又多,且极会作戏的缘故。
宝珠也是被全多德磕得毫无水分的响头,磕得小讶了一把,讶完就呸了一声。
孟十三抬眼,看向宝珠。
宝珠解释说:“小姐,奴婢最看不惯如此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
“嗯。”孟十三淡淡一笑。
路曼路呈叔侄俩与店里众熟客,闻言是纷纷松了口气儿,贵人知晓全多德乃是势利小人就好。
全多德闻言,则刚刚拜谢孟十三的谄媚笑容瞬时僵在脸上。
宝珠眼睛都亮了:“小姐觉得奴婢说得对,那……”
后面的尾音充满了期待。
孟十三又是一笑。
如同千树万树梨花开。
全多德看呆了。
于呆滞之中,他看到孟十三轻启唇瓣:“咬。”
躲在隔壁店屋顶瓦片上,正趴着看底下热闹的银狐:“???”
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宝珠就站在孟十三身侧,听到一个咬字,她愣住了:“咬?小姐要奴婢咬什……”
么字还没出来,她的眼前便是一花。
似是有一道银光从天而降,扑到她前面去了。
瞬间的变故,让不知是何物突袭的宝珠以及护院们,都迅速做出了反应。
宝珠挡到孟十三的身前去,双手张开,宛如母鹰的翅膀一般,紧紧护住身后的孟十三。
护院们更是将孟十三和宝珠呈半圆形护住,就跟围住全多德一样,把她们护在圈内,是连条缝隙也没留。
“啊——”全多德惨叫声起。
众人皆被猝不及防的惨叫声被一大跳。
除了孟十三一切如常之外,包括宝珠在内,所有人都手抖心颤了一下。
手抖心颤之后,店内看热闹的客官一个接一个地起身,走到店外想看看全多德到底是为何惨叫。
路曼路呈落在人后,到店门槛那里,使尽了力气才挤了出去。
一看清店前的情况,叔侄俩都哑了。
所有人都哑了。
银狐慢悠悠地松开咬住全多德胳膊的嘴,利齿从血肉里拔出,它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沾血带肉的牙齿,再是合上嘴,优雅地往孟十三身边走。
咬就咬。
它就咬一口。
全多德惨叫一声过后,看到硕大的银狐,看到胳膊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再喊出第二声惨叫,他便往侧一倒,昏厥过去。
最前面的护院离全多德最近,银狐从上面跳下来扑上全多德,再松开狐嘴任全多德倒在流出的血里,把半身袍服快速浸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