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噗通！”
接连三声落水声响起, 原本吵闹的河堤边顿时安静下来。
刚刚还在拉扯的几个小孩像是受到惊吓了一般，都瞪大了眼睛盯着湖面。
他们全都穿着宽松老头背心和大裤衩，六岁到十二三岁的都有，几人像是泥地里滚过的猴子一般, 晒得黝黑精瘦。
原本平静的湖面因为有人落水, 如同沸腾一般, 不断翻搅着, 水花四溅。
两三秒后, 终于有人回过神来。
“不好啦, 有人落水啦！”
小孩子们四散开来，扯着嗓子就喊。
正在农田里辛勤干活的大人们听到呼救，连忙丢下手里的活计, 直奔河边。
就在他们跑来救人的时候, 在水里艰难扑腾的女孩儿陡然睁开了眼睛。
桑荼有些懵。
但不断灌进口鼻的冰凉河水让她飞快回神，都不需要思考, 小狗刨水已经运用起来了。
她原本漂得最远，这一会儿已经往回游了一段。
桑荼的小脑袋探在湖面上,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看到河岸的时候又亮了一分。
“救命……救……救……”
呼救声混合着水声，越来越微弱。
…
生产队大队长舒志国一听到有人落水了，二话不说带着队里面的青壮年跑了过来。
就在他们着急火燎地冲到河边的时候，就看到桑家的傻丫从河里爬了出来。
手里还拽着两条“死狗”。
闹哄哄的河边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看着桑荼的眼神活像是见了鬼。
桑荼没有注意到周围吵吵闹闹的声音停下了, 她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小手小脚。
就在狗刨的时候, 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原来她整个人都缩水了！
桑荼撒开手, 将这两根竹竿似的细手臂举到眼前，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被救上来的两个男孩“嘭”的一下砸在地上, 扬起了一圈沙土。
“狗蛋啊！”
“小冬！”
随着两声凄厉哀嚎, 两个女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那正是两个男孩的妈。
人群又乱了起来。
“愣着做什么, 快点救人啊！”
“赶紧把村口的赤脚大夫喊过来！”
“怎么他们仨好好的会落水？不是说了不让你们去招惹那傻丫？人出事了谁来负责？”
“到底发生了啥，你们这群不省心的小畜生！”
“欠揍是不是？和傻子玩想死啊！”
那几个小孩被骂得灰头土脸的，支支吾吾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狗蛋和小冬的家里人都赶过来了。
见自家孩子落水后昏迷不醒，一时间义愤填膺起来。
人群里出现了不少难听的声音。
“指不定就是那傻丫发疯，才把人推下水的！”
“就是就是，桑家大房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是那傻子自己掉下水，还想拉两个垫背的！”
听到“桑家”二字，桑荼这才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稚嫩的小脸。
十岁，十一岁左右的年纪。
因为营养不良，她看上去比同龄的小孩瘦小很多，身上还带着大大小小的伤，活脱脱一个小奴隶。
可就算这样，都掩盖不住她优越的底子。
桑家出美人。
哪怕桑荼是个傻的，那也是银杏村最好看的傻子。
单单是这皮肤，就比其他人白上两分。
要不是她只有几岁小孩的心智，过个□□年长开了，说亲的人怕是能踏破她家的门槛。
桑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们的衣着打扮很老旧，像极了原本世界七十年代里的人。
一个不太好的念头从桑荼的脑袋里冒出来。
她好像……又穿了。
村里的人见桑荼还是呆呆傻傻的模样，嘴碎的几个又逼逼赖赖起来。
“要我说，桑家大房根里头就坏了。”
“可不是！桑儒德那无赖还欠我两斤粗粮呢！她那流氓哥哥前些天还调戏了隔壁村的寡妇，我呸！指不定这小丫头片子是装的，就为了骗别人家男娃的吃的！”
“哎哟，刘婶子你一天到晚地编排别人家的傻子，那热乎的劲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也当过傻子呢！所以见到傻子就特激动！”一道高亮泼辣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三十多岁的女人就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被点名的刘婶子脸色一黑，刚想要骂回去，在看清来人的脸后，撇撇嘴不吭气了。
那是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