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伴随着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林见音再次背上书包,同二哥一起踏出林家大门。走向通往位于九华山脚的学堂的路。 温暖晨曦之下,少女柔顺黑发高高盘起,仅用一根白玉簪固定在圆溜溜的脑后。 她怀中抱着画轴,缓步而又坚定着走着。面上挂着浅浅的微笑,神情自在轻松,似乎萦绕心头的烦闷全都烟消云散了,再次回到之前那个无忧无虑,受众人宠爱着的林三小姐。 林见权偏偏头,望着身旁同他一样,身穿蓝色学子袍的妹子。 妹子这状态,简直和前段时间判若两人。 他好奇地问道:“妹子,今日怎这么开心。” “二哥,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只是一想到去学堂就可以见到一些人,我就这样了。” 世间有许多事情可以伪装。但是感情不可以。 察觉到心动,那便是心动了。且她又不是第一次对沈琅清心动,她人生的前十二载,几乎都是在瓷窑,同满屋满墙的白瓷朝夕相处,审美早就定型了。所以遇到长得如雪似瓷的沈琅清,有些想法也很正常。 简而言之,就是沈琅清这个人的长相,完完全全在她的审美点上。 所以她能坦然接受自己喜欢沈琅清这件事。 纵使她知道沈琅清,肯定会和在京城时一样,拒绝她的心意。 但这有什么关系。 喜欢又不一定要在一起。 况且她有婚约,她会嫁人的。她不会叫家中为难。 “是郑玉书吗?”林见权猜测道。 “不是。”林见音向来不对二哥隐瞒任何事情。她坦诚说道,“是新来的师长。” “你是说沈无伤?”林见权控制不住地讶异。 “他现在是叫沈无伤吗?”林见音语气倒是很稀疏平常。既然沈琅清隐藏身份来汝南,自然不会用真名。 “妹子,”林见权四周望望,确定周围没有人,他才低声询问,“你不会想和他私奔吧?上次投河假死,家中已经很生气了,你这次再私奔,估计真要被逐出家门了。” 私奔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她想私奔,沈琅清还不愿意呢。 所以根本就没这个可能。 她淡笑着望着二哥。 只见二哥犹豫纠结,眉头都拧到一起了,随后又舒展开,似乎很为难地抉择道。 “不过,妹子,若你真要私奔,二哥会帮你。” “二哥,你当阿音是个香饽饽,谁都会喜欢?我是喜欢沈无伤不错。” 林见音顿了顿,让自己适应叫沈琅清为沈无伤。 迎着二哥的目光,她接着说道:“我是喜欢沈无伤不错,可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二哥你就别担忧啦。” 在林见权心中,自家妹子就是全大宋最好的女郎。他忍不住辩驳道:“妹子你配哪个男子都是绰绰有余。依二哥看来,反倒是那沈无伤配不上你。” “哪里配不上?” 林见权也是一时嘴快。真叫他具体说出是哪里配不上,他倒说不出来了。 那个宫廷画师,长得人模人样的,穿着也华丽,在汝南街头稍微露个面,就能引起一众小姐追捧。 其中还包括他许多同窗的未婚娘子。以至于那些同窗一到学堂,就互相吐苦水。 林见权思索半天,终于想到哪里配不上了。 “他是鳏夫,死过一位妻子了。” “鳏,鳏夫?”林见音差点没抱稳怀中的画轴。她心虚地问道,“二哥,他对外真是这么讲的吗?” “是啊。他都用这个回绝了很多小姐的示好了。” “哦!”林见音一时语塞,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琅清这个人,真的是太绝了。 在京城,和她假成亲,用她挡桃花就算了。 怎么连她“死”了,还要利用她,营造一个鳏夫的形象。 “他对亡妻感情很深,应当不会再娶。”林见权出于好心,拍拍妹子的肩,提醒道,“所以啊妹子,你趁早放弃吧。其实郑玉书挺好的,长得也不赖,而且他是头婚,你就安心嫁给郑玉书吧。” 二哥又劝了她一些别的,总之是叨叨叨劝了一路。 林见音听了,表面上连连点头。 实则她根本没听进去。 她想,沈琅清不仅仅营造了一个鳏夫的形象,而且还是一个深情鳏夫。 深情!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