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考察团的考察任务进入尾声。临走前,监察使李乎提出去参观林家瓷窑。 督陶官甄平兰起得迟,林见音只能等她。待她二人坐着马车姗姗来迟时,已有一众人在瓷窑入口处等着了。 瓷窑建在山脚处。 棕色木质大门正中间,写着“林家瓷窑”四个大字。 大门下,依次站着两队人马。 一队是县里的官员,以及林家的人。 另一队则是考察团人员。 林见音掀开轿帘,原准备像往常一样跳下马车。可一双手却伸至了面前。 “阿音。我扶你下轿。” 林见音抬眸,隔着帷帽垂下的纱帘,看看眼前伸出手的男人。她又将目光放远,看到瞧见祖父朝她点了点头。 “多谢玉书哥哥。” 林见音将手腕搭在郑玉书手中,飞快地下了轿。 郑玉书瞧见她手背的红点,担忧道:“过敏了?” “嗯,不碍事,过几日便好了。” 林见音回完郑玉书后,朝轿中唤了一声,“甄女官 ,到地儿了。” 甄平兰这才出来。 林见音伸手扶她。 待二人站稳后,郑玉书替她们引路。领她们二人和县令一行人汇合,一起参观林家瓷窑。 整个过程中,为了避免被沈琅清认出,林见音像个小尾巴一样低着头跟在队伍最后面。 若是她靠近些,必然能发现,一直和县令攀谈的监察使,是另一个人,而不是沈琅清。 “瓷窑的工人及制瓷师,皆在此处了吗?” “都在。”祖父答道。 隐约听到祖父的声音,林见音这才往前挤了挤。县令他们讲的官腔,她没有兴趣,可是祖父开口了,必定是和林家有关的事情,她很在意。 李乎问:“听闻林家有一位极其厉害的制瓷师,不知可在其中。” “不知大人所说为何人?” “似乎叫什么林明善。” “那是老夫小儿。资质平平,算不得厉害。也不是制瓷师,偶尔来瓷窑帮忙而已。” “厉害不厉害,可不是林老爷子您一人说了算,不若喊来让我们瞧瞧。” “真是不巧,小儿外出了,现下不在汝南。” 林见音不悦地望向这个一直逼问祖父的人。既然沈琅清是监察使,那么这个人肯定就是宫廷画师了。可他区区一个画师,怎这么多废话。 李乎又道:“那便喊回来。” “恐耽误大人时间。” “不耽误,等得起。” 林见音捏了捏拳头,这个宫廷画师,一直问二叔的下落,定是没安什么好心。二叔说年少时在外游历,结下了许多仇家。他兴许就是其中之一。 她又偏头看甄女官。 甄女官抱着臂,食指轻敲胳膊,暴露了她的焦躁。 甄女官曾问过她,林家是否有天生左手六指的人。如此看来,甄女官和这个画师也是一伙的。 他们来汝南的目的并不单纯。 那么沈琅清呢,他也一样,是为了此事而来嘛? 僵持不下之时。 “罢了。快些进行下一步。” 出声解围的人正是沈琅清。 李乎应道:“是。” 林见音不由自主地望向沈琅清。察觉到他也回看时,赶紧收回了目光。心头有一团绳子在乱拧,思考不了任何事情。 她抬手压了压帷帽。 考察结束了。下人来报,说女官的宅院也收拾好了。 因此林见音不需再陪同甄女官住客栈。 参观结束后,她便同祖父一起回家。 祖父叮嘱她,“阿音,你二叔的事。” 林见音保证,“阿音知道二叔仇家多,阿音会保护二叔的。” 婚期定在腊月十八。 院子里堆满了郑家送来的聘礼。 可林见音瞧着并不高兴。 她喜欢钱,可如今,她望着墙边的梨树,觉得有些东西似乎比钱重要。 金秋十月,梨树已经结了果。 她小时候一直想,长大了喜欢谁,她就春季折花,秋季摘果,悉数赠与那个人。 可也就只是想想了。 “阿音妹子,会有些疼,忍着些。还有,脑袋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