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未酿成大错。” “这件事你心里知道就好。” 兰昭儿眉眼低垂,乖顺地说:“我保证不会到处去乱说。” 用过晚膳后天色已晚,兰昭儿在烛光下合上卷轴,打探问:“晟公子会去柔宛吗?” 燕珩搁置手中狼毫,颔首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小晟正是该锻炼的年纪,他要去。” 兰昭儿纠结了一会儿,小声问:“这次打仗会屠城吗?” 燕珩顿了一刹,“不会。” 兰昭儿转眼,两人视线相对,她的眼神与昔日的明丽清澈不同,似乎显得有些黯淡, “我听说大约是十年前,其他国家……被扎罕屠了五座城,砍下的头颅甚至堆成了一座座的小山......为什么扎罕要这样做呢?” 燕珩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扎罕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放纵军纪,而是不欲有后顾之忧。” 兰昭儿的后背生出了冷汗,强压声音中的颤抖,“城池已破,有何后顾之忧?” 火光照进了燕珩的目中,跳动不息,他肃然道:“从扎罕的角度看,长驱至敌国腹地,此时敌军占据绝对的地理优势,后路又有居民,在这样的情形下,己方容易被敌军从后方埋伏、包抄,将城里的人全部杀光、就地补给军需是最省事的办法。” 兰昭儿强抑心里的震骇,“可是您不这么做......” “因为比起一时的便利,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不能丢失。” “什么?......” 小厮送来了药膳,燕珩舀起一勺冒着白气的参汤,吹了吹,将瓷勺递到女人唇边,看着她咽下,方才一字一句地说:“道义。” 兰昭儿牵起一抹苦笑,“小王叔,您竟然会在意这样虚无的东西吗?” 燕珩淡然笑道:“我不在意,但大多数人在意。国以民为本,民众需要信仰,我等行事也需正当的名义。‘道义’,‘仁义’,便是一代又一代人流传下来的统御之策。” “扎罕那群蛮人没有道义,您为何要与他们交好?”兰昭儿暗暗攥紧了衣裙。 燕珩哂道:“权宜之计罢了,扎罕国力雄沛,短时间的合作各自捞些好处,未尝不可?” 兰昭儿斟酌了片刻,面上全无痕迹,嘴里怂恿道:“一山不容二虎,北境既在北陆之内,若是日后扎罕有衰弱之势,小王叔不妨考虑发兵一统北陆,以免其反扑。” 燕珩看向她的目光隐有些无语,“你说的好轻松,让人差点以为,你在和我商量明天去哪儿玩。” “我说的不对吗......”兰昭儿假装无措。 窗外的枯枝随风摇震,燕珩扬唇笑道:“兰兰所言有理,但现在的我认为打扎罕太麻烦了,我打算把日子过得安稳一点。” 兰昭儿太阳穴痉挛似的抽了抽,“好的。” * 凛冬漫长,在顶冰花的绽放中结束。 贺景恒坐在草地上,在阳光下仔细地阅读着来自北境的回信,眉心渐渐蹙起。 “宁宁这是什么意思?”他呢喃道。 一旁的木由不敢凑过去看信,询问:“大哥,写了啥?” 贺景恒回过神,眉眼间烦躁难掩,“甚么‘高山流水’、‘心照神交,’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实际上,贺景恒是学过这些典故的。 然而,一个人的脑子能装的东西有限。 长篇大论的繁杂历史、经学等东陆文化难以真正进入贺景恒的脑子,所以一时半会儿之间,他无法理解江昭宁含蓄的用语。但直觉告诉他,恐怕不是什么好话。 木由同理,他刚长醒没多久,才开始好好用功,还没学到这处。 木由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忽地灵光一闪,一拍大腿,有条有理地分析道:“高山指的是苍云山,流水指的是汇入弥海的十九条溪流。嫂子是在和你说一起看水青花的约定呢!” 贺景恒目中浮现出一线迷茫,耷拉下脑袋,闷声道:“可是她的写得好疏远,好冷淡,像是在避嫌......” “哥,你怎么不明白呢,嫂子生你的气了!”木由十分笃定地说:“你联系得太迟了!耽误得太久啦!纵然是因为巧合,但嫂子又不了解状况,可能觉得你不重视她,就不想理你了。” 贺景恒乍然一惊,连根带土地拔起一簇花草,转向貌似有点机智的弟弟,“你说得对,宁宁不开心是理所应当的......” 青年皱着眉头道:“但我想接她回来,她的态度也模凌两可......” 浅浅的光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