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手下倒地,望风动倒是反应迅速,只一眼就认出这是王朝军的羽箭,此刻他也顾不得旁人,大喊一声“风紧扯呼”后扭头就跑。
躺在地上的少年此刻还在发愣,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
“合着望风动是这么个意思啊。”
剩余两名响马见自家老大都跑没影了,这才后知后觉挥动马鞭追了上去。
远处,连续射出三箭的男人放下手中漆黑大弓,朝一旁吩咐道:
“他们是盐帮的人,就交给你了。”
“将军,放心吧。”
一名戴裘帽的男人嘿嘿一笑,而后朝身旁一名短须男子耀威扬武般抬了抬下巴,喊道:
“小的们,跟我走!”
待裘帽男人走远,短须男子忍不住都囔道:
“不过是追几个穷寇,看把他得瑟的。”
身着黑甲的汉子懒得搭理如同小媳妇争宠般的部下,驱马径直朝倒地的少年走去。
王潜山刚刚听望风动喊到“王朝军”三字,已经算是吃了定心丸,此刻整个人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望着天上月亮大口喘着粗气。
……
“以后还敢擅自离家出走吗?”来到近前的黑甲中年人沉声问到。
“这才哪跟哪啊,跟五皇伯您比还差得远呢。”
少年转过头望向马上的汉子,来人正是当朝五王爷,武英将军王柄儒。
前一秒还板着脸的中年人闻言突然露出笑容,用马鞭指了指这个不省心的侄子,“你小子,倒是对我脾气,留下吧,回头我跟你爹去说。”
“皇伯深明大义,侄儿打心底佩服,不过话说回来,以咱俩这关系,是不是最少得给个校尉当当?”
“你小子,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跑了?实话告诉你,就算你爹来了也得从卒子做起,我看你也不累,马也别骑了,腿儿着去卫所吧,不远,才五十里。”
莫说一个孩子,就是大人听到这话也得骂娘,谁知少年不但不叫苦,反而一熘烟爬了起来,拍拍屁股道:
“皇伯,我要是天亮之前到了,能不能换身百户盔甲?”
不远处的阿修瞧见这一幕,不禁对少年高看了几眼,
王柄儒调转马头,丢下一句“先到了再说”,然后轻夹马腹,带着众人向北而去,待走出一段距离后,其嘴角再次扯出笑意,自言自语道:
“我王家果然不出孬种。”
……
往南五十里,这次轮到望风动体会被追杀的痛苦了,他身后两名手下已经在刚刚逃跑时被逐一射杀了。
那个天杀的沙里杨,似乎很是享受这种猫捉耗子的乐趣,始终不远不近跟在后头,还会时不时放出一支冷箭来吓唬自己。
沙里杨的名头望风动早有耳闻,听说对方原本是盐帮中人,不知怎地投了王朝军,那之后便可着盐帮霍霍,也不知究竟什么仇什么怨,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只有许二娘的客栈了。
如今已是亥时,客栈依旧灯火通明,望风动伏在马背上跑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瞧见了灯光。
后方几十名王朝军依旧不急不慢,为首的沙里杨偶尔射出一箭,每次都擦着对方头皮脸颊飞过,这折磨人的缺德法子,算是盐帮的传统了。
望风动虽不知对方在打什么算盘,但客栈里不能动手是戈壁滩上铁打的规矩,曾经就有不知死活的将领进去拿人,结果被许二娘扇了几巴掌丢出大门去,回头那将领连个屁都没敢放。
……
眼见客栈越来越近,望风动紧张的心情总算缓和了几分,手中马鞭却仍是丝毫不敢停顿,身下马匹不要命一样朝客栈奔去。
客栈内,许二娘与众客人听到外面嘈杂马蹄声,纷纷走出大门探头望去,却见望风动疯了一样朝这边奔来,他的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队兵马,沙尘卷动间根本看不清多少人,那面竖起的“王”字大旗倒格外显眼。
店里一名响马这时看出了端倪,忍不住嚷嚷道:
“是曲先卫的驻军,这望风动真是该死,怎么招惹了这群活阎王?”
虽然知道待在客栈里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英武将军王柄儒的凶名早已深入人心,单是看到那群杀气腾腾的铁甲军,响马们就吓得三条腿一齐打颤。
早些年有几伙大响马联合起来想要拔除这颗钉子,结果到头来落了个全员覆灭的下场,当时负责护卫的一十八名黑甲军尽数战死,唯有王柄儒浑身是血站在尸堆中。
自那以后,大漠中的响马硬生生被杀没了一大半。
……
见望风动即将抵达客栈,沙里杨终于玩腻了,伸手取出箭失搭在牛角弓上,右臂用力一拉,五石硬弓立刻被挽成圆月状。
待瞄准前方马背上的响马头子后,沙里杨双指一松,箭失瞬间离弦而去,直接将对方射于马下。
望风动只觉得身体一震